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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1月4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海的女儿

王琪森


  有“韩国夏威夷”之称的济州岛,天风海韵,碧波拥翠,景色旖旎。韩国新婚夫妇大都会来此度过温馨而浪漫的蜜月时光,因此有着“蜜月之岛”、“浪漫之海”的美称。

  由于济州岛是由数百万年前火山喷出的熔岩凝聚而成,岛四周的岩石峻峭险绝,礁石奇异突兀,富有雕塑造型之美。然而就在这海天相交、礁石林立之间,时常有三五成群的女子在潜水捕捞鲍鱼、海参、海葵等。特别是在将军岩、龙头岩、挟才浴场等处尤为集中,她们身手矫健、动作灵敏,时常是以一声嘹亮的口哨伴着一个漂亮的鱼跃钻入海中,二三分钟后即手举海珍出水。如此精彩惊险的海上戏水表演,引得不少游人驻足观看,并为之拍手喝彩,从而形成济州岛上特有的“海女潜海”奇观。

  济州岛上有三多:石头多、风多、海女多。石头、风都是自然景观,只有海女却是以自己的生命拥抱大海,由此构成了天人合一、人海相搏的真实景观,使人看得惊心动魄而敬佩不已。我想应该把她们称之为“海的女儿”。尽管安徒生笔下的“海的女儿”,怀着对理想的憧憬永远守候在美丽的海边,但这毕竟是童话中的诗意想象。而眼前这些活生生的海女,正用她们勇敢的搏击、豪迈的激情、无畏的英姿上演了一幕壮丽的海上活剧。从而使这荡漾着雄浑强悍的阳刚之气的大海,才会弥散飘逸出巾帼特有的瑰美绚丽的情韵。

  当我们在观看海女潜海时,导游小王要我们猜猜这些海女的年龄,“二十多岁吧。”“不会超过四十岁的。”“哈、哈”,小王大笑,“错。她们都是六十开外的老太太。”望着我们惊奇疑惑的神情,“这有什么奇怪,济州岛上一大怪就是:老太太潜海要比海狮快。”说话间,有几位海女上岸休息。近距离观察,使人感到尽管她们额上明显的皱纹留下了与风浪相搏的印痕,但海女大都皮肤细腻,头发乌黑,身材健美,比实际岁数要年轻得多。是呵,海女们长期与大海为友为伴,而海水的丰泽,波浪的按摩,才使她们如此端秀滋润而风采矍铄。

  海女们热情豪爽,颇为健谈。我见她们全凭“扎猛子”的硬功夫潜海,就问为何不用潜水工具?这样可提高效率。近旁的一位海女忙摇着头说:“不能用潜水工具的,要用工具的话,这儿的海珍早就采摘完了。”原来,韩国政府为了保护近海的水产资源不遭毁灭性的破坏,规定下海采摘海珍一律不准使用潜水工具,只能靠人工潜海。而这些海女自幼就在波峰浪谷中出没,练得一身过硬的水中功夫,她们潜入二三十米的深海,就凭绑在飘袋上的一根绳子。那时济州岛还未开发,岛上的男人都出海打鱼,而妇女们就在近海潜水捕捞。如今济州岛成了著名的旅游观光胜地,这种又苦又累又危险的活年轻人是不愿再干了,这批阿奶级的海女也将成为珍贵的绝版。

  我和近旁的那位海女合影后,问道:老太太,你那么大年纪了,为何不在家享享福?因为据导游小王介绍,这些海女都很有钱,她们的子女大都大学毕业,有的还是在首尔当高管或经商。老太听后,露出了韩国女性特有的那种含蓄委婉的微笑,“是呵,家里的老头、孩子都叫我不要当海女潜海了。可不见大海,闻不到海味,心中总有些空落落的。自小就在海水中泡大,看来这辈子是离不开大海了。”这是海的女儿对大海永恒的情结。此时此刻,我才感到在这“蜜月之岛”、“浪漫之海”的妩媚风情中,有那么一种内在的风骨与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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