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  蓉

　　这是一个屋顶花园，我常常隔着落地玻璃门，看着阳光下闪着绿光的樱花树、栀子、桂花树和角落里开着黄花的蒲公英。因为怕人踩踏，那扇玻璃门常年锁着。花园本应是盘着腿坐在石凳上吹吹凉风，看看月亮的所在，有孩子嬉闹着跑过。这个园子却成了一个矜持的布景。

　　有人按时尚家居杂志的样板装修了自家美仑美奂的开放式厨房，煮了一阵饭，惶然发现房子里飘着油烟味，锅子和灶具很快就黑口黑面。夫妻俩开始歇伙，常常往外跑，忍受小饭店里形迹可疑的的饭菜，直到他们伤心地发现：家里的厨房如果仅限于用微波炉“叮”一杯热水来泡方便面，是如何彻骨的凄清。不染人间烟火色，也就失去了日常生活的暖意。他们终于在厨房和客厅之间装了一道巧妙的移门，又开始了自己生火的美味生活。

　　小孩子不懂爱惜发肤和衣服，在泥地中欢笑打滚。婴儿们更放肆，可爱的、柔软的、发亮的、香甜的，只要能够到，立刻毫不犹豫地抓在手中，看、扯、甚至送入口中。什么时候学会了把玩具小心地收藏起来，他们就有了恐惧和担忧，不再坦荡放任。

　　过分爱惜，其实是一种虚掷。保险箱里的珠宝、衣橱深处的小礼服，储物柜顶的银餐具。梦想之地，因为没有足够的假期和合适的游伴，始终踟蹰。那些喜欢的人，总觉得不该冒然亲近，岁月深长，应当会有足够的机会了解和相待，而事实并非如此。

　　好园子和好年华兀自寂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