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转身甩出手里的手包

　　刘跃进担心青面兽杨志身上有刀，没敢扑上去。青面兽杨志看到刘跃进，也一愣怔，一方面不知他为何会出现，感到有些拧巴；另一方面才突然想起，自己被劫之前，还偷过别人的包。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看刘跃进堵住他，果断从后腰里拔出了刀；但也无心恋战，晃着刀，越过刘跃进继续往前边跑。刘跃进看他跑，又在后边追。青面兽杨志崴了脚，跑不过刘跃进，看看刘跃进逼近，又转身甩出手里的手包，砸到刘跃进脸上。刘跃进猝不及防，没被包砸倒，脚下一绊，自己将自己绊倒在地。待爬起来，又往前追，青面兽杨志已转向另一条胡同，跑得看不见了。煮熟的鸭子，眼看又飞了，刘跃进有些丧气。这时听到别墅区门口众声喧闹，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到刚才那条胡同，拾起青面兽杨志砸他的手包，也急忙从第三条胡同溜了。

　　严格与贾主任的办公室主任老蔺自上次见面，五天过去，没有动静。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第五天下午，他突然接到老蔺一条短信：晚6时半，老家粥棚见。没打电话，就发了一条短信，用的不是商量的口气，而是命令的口气，又让严格撮火。但严格身在险境，有求于人，又不敢不来。严格来时，做好了两种思想准备：一、贾主任回心转意，帮他；二、与严格反摊牌，趁着这件事，落井下石，彻底将严格置于死地。大家已经撕破了脸，中间的道路是没有的。

　　老家粥棚。老蔺喝完粥，打了一个饱嗝，说话了：“贾主任说了，想跟你做个小生意。”严格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次谈话会这么开头。他一愣：“什么生意？”当然这话问得也没有技术含量。老蔺这回倒没嘲笑他，点上一支烟说：“贾主任说，你，交出U盘；他，帮你贷8000万元。”这结果出乎严格意料。心中不由一阵惊喜。刚才的懊恼，似被一阵风刮走了。看来威胁还是起作用。看来U盘的威力，还是比照片大。严格欠银行4个亿，虽然8000万元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起码可以救急。既能还银行一部分利息，又可以使几个工地运转起来。严格不知怎么转变自己的态度，只是感激地说：“这怎么叫生意呢？这是贾主任和你对我的帮助。我忘不了贾主任，更忘不了你。我以前做得不对的地方，请贾主任和你原谅我。”但老蔺没接受他这些感激，面无表情地说：“不，过去帮忙归帮忙，这回，生意就是生意。”

　　严格愣在那里。这下彻底明白了老蔺也就是贾主任的意思。严格用照片和U盘跟贾主任和老蔺摊牌，贾主任和老蔺也用8000万元跟严格摊牌了。帮忙和生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帮忙是含混的，生意是清楚的；帮忙是无尽头的，生意一桩是一桩，潜台词是：一切到此为止。为什么只帮着贷8000万元，不多，也不少，是因为贾主任算得清楚，贷给严格8000万元，严格就能救急，既不会饿死，但又撑不着。过了8000万元这道坎，从此大家一刀两断。以后的事，就是严格自己的事了。帮着贷8000万元，与照片和U盘，是桩生意。严格这时意识到老男人的厉害，他这次没有失态，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仍感激地说：“谢谢贾主任，更谢谢你。”

　　严格能接受这桩生意，还有一个原因，在这桩生意之前，严格刚跟妻子瞿莉也做了一桩生意。那天严格把瞿莉堵在银行门口，两人在咖啡馆摊牌谈了一次，也只是知道她在转账，不知道这账的来路和去路，及钱的多少。但通过瞿莉这个举动，严格意识到什么，回头在自己公司调查，从一个财务主管嘴里，终于弄明白，从8年前开始，公司的每一笔生意，瞿莉都从背后插了一手。严格在瞿莉身边安有卧底，瞿莉在严格身边也安有卧底，就是两个月前出了车祸的公司那个副总。公司的每笔生意中，瞿莉联合这个副总，都暗中切了一刀。每次切口都不大，切下的蛋糕都不多，所以不易发现；正因为这样，次次不拉，也积少成多。原来瞿莉跟他，早就不是一条心。8年来，一笔笔钱攒起来，共有5000多万元。放到过去，这钱对严格不算多，放到现在，船要沉了，这钱就不算少。严格又跟瞿莉摊牌。瞿莉听说他查出她8年来的举动，并不惊慌，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瞿莉好像还有些不耐烦：“事到如今，赶紧说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