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同志 朱全弟 |
到达阿姆斯特丹的第二天,德国司机驾车从斯图加特赶来了。他身材魁伟,胸板厚实。“他名字的最后一个音节是高尔,大家就叫他老高,他能听懂”,到德国有17年的杭州人蓓蕾女士这样关照我们。 在欧洲之行中,老高要带我们穿越荷、德、奥、意四个国家。无论出发还是到站,老高那么高的个子,每次都是弯下腰来,单跪着腿,为我们递送行李。那天傍晚,我们赶到奥地利小镇布鲁因兹克,车子在一条街上来回找那家中国餐馆,找到了,却因为马路狭小而不能停车。我们坐下狼吞虎咽地吃完饭,但老高没能来吃饭,导游蓓蕾替他打包带了一盒炒面和一些菜。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老高却根本没事一样。听蓓蕾说,老高的家里过去开着一家汽车公司,他从15岁起就会开车了。现在,他的太太和一个儿子也和他一样开车。 没有几天,老高老高的叫声多了。车上所有的中国乘客都被他勤勤恳恳的工作态度所感动。老高有技术,更有责任心。老高车来总是那么精准,就像德国的精密仪器一样。长途行车,我们坐着都累,但老高有空就会擦拭车身和玻璃窗。我们坐船到威尼斯岛去,老高竟独自沿着铁路长跑两个小时。蓓蕾说,他是锻炼身体,为了保持充沛的体力。 到佛罗伦萨时,老高丢了进城前买的高速公路通行卡,关口过不去,因为是全自动的,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人,经解释人家也就放行了。上车后,老高有点自责地嘀咕起来:我怎么会丢了卡?是不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当蓓蕾将这句话翻译过来时,我们都对老高的幽默会心而善意地笑了起来。其实,凭借老高已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他完全可以解释一番。可是,他不开脱自己,错了就是错了,自认栽了。 旅途未到一半,我们嘴里叫着老高,心里觉得不够,于是,我们又开始加了“同志”两字,这样更加亲切。而满世界跑的蓓蕾女士说,可以这么叫。在东欧好像是捷克,人们依然叫同志。老高话不多,应该属于内向的一类。彼此熟了,有感情了,那天在罗马吃西餐等待上菜,老高拿出一叠照片展示于人:他年轻漂亮的太太、两个英俊的儿子和两个儿媳,还有他家里的另外两个成员——一只牧羊犬和一只可爱的猫咪。 临别前夕,我们团里的长者、来自嘉定工业区的陆永明,在敬酒时深情地对老高说:你是三高,驾驶技术高,思想品德高,还有职业水平高。老高没有来过中国,但经常接团他知道上海,我们留下通讯地址,诚挚地邀请老高来上海。在欧洲,我们没有吃到能与上海比肩的中餐,如果老高来了,我们能请他到外滩去喝不亚于慕尼黑的德国现酿鲜啤。回来的飞机上,我们又发现,对老高和导游蓓蕾,我们都忘了表示,一点小费都没给。想起老高送我们去希腊,在机场依旧帮我们把一件件行李搬下来,握手、致意,我们更难忘老高,期待着他能到上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