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山 梁十二 |
营部坐落在山脚,背靠大山,一段幽深的山沟被称为后山。 后山的植被是原生态。巨大的望天树、红椿树遮天蔽日;稍矮的铁梨木、橄榄树杂陈其间;低处灌木、蔓藤,荆棘丛生;最低处还有各类腐生植物和菌子。一条小溪绕过高处潺潺流出,甜甜的、凉凉的。那便是典型的热带雨林。 清晨是后山最繁忙的时候。烧窑砍柴的,喂猪打草的,进山伐木的都要打这儿过。进去半天、一天,总能满载而归。后山就像阿里巴巴的洞窟,装满取之不尽的宝藏。 中午时分,烈日炎炎,后山却格外清凉。宣传队几个人都喜欢进后山练琴。连续几个小时的爬音练习专注却枯燥。于是竹笛与二胡合作,奏一曲江南丝竹,脆脆的、悠悠的,在幽深的山谷里飘荡着;或者小提琴和手风琴合奏《无穷动》,和着明快的节奏,你追我赶,不断反复,直到“窒息”。倒也平添了几分乐趣。 黄昏时分,后山变得神秘起来。当年男女交往比较含蓄,即便是宣传队的大男大女也有所顾忌。于是后山便成了一个好去处,因为在那里约会,既隐蔽又浪漫。于是去后山又成了约会的代名词。事隔多年发现,宣传队或终成眷属的,或没有结成伉俪的,不少人在后山留下了故事。 一天下午,营部突然响起了高音喇叭,急切地呼唤到后山救人。原来朱勇等几个四川知青在后山砍伐一棵大的椿树,放倒它,整整花了一天时间。由于“马口”方向处理不当,大树倾倒时反坐回来,把他的双腿死死地卡在一侧的树桩上。 人们慌忙赶到出事地点,朱勇已鲜血淋淋,不省人事。慌乱中大伙奋力搬动树干,无济于事;再叫来拖拉机,由于地处沼泽根本使不上劲;最后只好找来斧子,几个人轮番砍。硬是一斧、一斧地把树干砍出个缺口,方才把人拖了出来。最后朱勇被高位截肢,年仅18岁。 后山是一条普通不过的山沟,如今已经消失在莽莽的胶林中。但是发生在后山的那些往事,就像潺潺的溪水,永久地流淌在我的记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