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面窝品乡愁 罗国平 |
对武汉人来说,面窝算是最能勾起乡愁的地方特色小吃了!除了在武汉,你几乎在任何地方,都吃不到这种做工复杂和麻烦的小吃。 那年我在浙东新昌客居了一年。有一次,接听儿子打来的长途。儿子知道我馋面窝,故意冲着话筒一个劲地哈气。我几乎闻到了面窝特有的那股喷喷香。那是一种混合着米香、豆香、葱花香和芝麻香的奇香。我的乡愁就是在那一刻勾起来的! 武汉人对吃的讲究,最能够体现在对早餐的精益求精上,而这尤以面窝为典型代表。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像嘴刁的武汉人那样,挖空心思地吃。小小面窝,凝结了武汉人对美食的奇思妙想。巴掌大点的小面窝,有厚有薄,有软有硬,有松有脆,可以吃出好几种口感和口味来。肥厚的边圈,外酥内软,柔韧、耐嚼;中间的薄饼,酥脆、焦香。武汉人特别注重嗅觉上的享受。而汇集了米香、豆香、葱花油香和芝麻香的面窝,对人的嗅觉构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充分满足了鼻子享受香味的快感。 面窝是用大米做的,里面添进了一定比例的黄豆。湖北是鱼米之乡。江汉平原,沃野千里,膏腴之地,长出的大米颗粒饱满,米脂充溢,天然地散发出一种米香味儿,不是香米,胜似香米,可谓大米中的国色天香。大米磨成米浆后,米香味充分散发了出来,加上含油量高的黄豆浆,更是米中添香。而黄豆的作用不只是添香,还能使面窝松酥,柔韧。在这样的基础上,再添进葱花,称得上是锦上添花了! 面窝如果不加香葱,简直不敢想象。湖北的小葱,称得上真正的香葱。葱白长长的,里面储备着浓浓的挥发性葱香油。香葱的作用不光是增添一种葱油香,那点点翠绿,均匀分布在金黄色的面窝上,实为这种美食增色添彩。而食不厌精的武汉人,似乎还觉得不够香,还要在面窝的表层撒上一层香香的黑芝麻。炸熟的黑芝麻,鼓胀着,轻轻一咬,里面的一泡香油溢出来,沾在唇齿间,是满口喷着芝麻油的独特浓香。 面窝虽称小吃,但工序复杂、繁多,实为“大制作”。大米一般选用早籼米,里面掺一定比例的糯米。早籼米、糯米与黄豆的比例有很大的窍门,称得上是一门绝活。生意人各家都有秘方,这是他们吃饭的本钱。所以,对这个诀窍秘而不宣、概不外传。米浆也很有讲究,一定得当天磨好。它不像汤圆面那样,可以头一天磨出来,放在冰箱里保存;也不像面条、饺子、馒头那样,可以事先做好,随吃随做。米浆时间放长了,或是放在冰箱里,都会直接影响面窝的新鲜浓香。面窝一定得现炸现吃。刚刚起锅的热面窝与冷面窝有天地之别,一口咬下去,从破开的脆皮处,冲出一股热透透的香气,那个香啊…… 吃面窝,配上一杯鲜豆浆,或是一碗豆腐脑,有甜有咸,有干有稀,吃起来,那个美滋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