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 月 卞建林 |
太阳升起落下,有了白天和黑夜,也形成了时间的基本单位。在农耕时代,庄稼在一年中播下收割,月亮每月有一次圆缺,因此,日子的周期是岁月。但在现代城市,过日子的单元其实是星期,周一上班,到周五是周末,周而复始。在楼中过生涯的人们,自然对农作物的生长和月的阴晴漠然。对自然界的反应,大致上是天气热了、冷了、下雨了等。于是,热了减衣,冷了加衣,下雨撑伞。 常觉得,日子一周一周过得飞快,如转轮一般,不知是有了年龄的缘故,还是地球转得比童年时快了一点?时间看不见摸不着,只能感觉。孔子见了日夜不停滔滔流去的河水,说时间的流逝就像这河水一样。东晋桓温北征,抚着以前种的柳树,泫然泪下,说树已经这么大了,人怎么经得起岁月的消磨。这种感慨,比霍金的《时间简史》要直观一些。 而我们,看到孩童时嬉戏的地方、青壮年时成长熟悉的地方,拆得精光,面目全非时,也会感到:世界在变化,一代人或一个时代,正在翻过去,变成昨日,然后再慢慢地湮没在历史中。 还有一种场合,可以感受岁月,那就是大、中、小学各种同学聚会。此时会蓦然想起,曾经有过的顽童、少年、青年时期,岁月和种种遥远的事情。成立家庭、生儿育女,然后,子女长成、有第三代、退休,以前看前辈人,似乎遥不可及的人生历程,正发生在自己或同学身上。 生命有限。古人曾感慨:“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提高生活质量,也就提高了时间的利用率,增加了时间的效益。许多人一辈子做不到、享受不到、感觉不了的,有的人则用不了多少时间,这等于无形中延伸了扩展了人有限的生命。 只是,生活质量再高,难免生死之关。生育后代,是一种延续:留名不身后,也是一种替代。老子认为,死了而不被人忘记,就是长寿。青史留名,长久地被人记诵,确是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