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之情 钱勤发 |
老师从赣州打来电话,说他夫人给我们7个同学做了些鞋子,已装箱长途托运到上海。搁下电话,我心头泛起一股涟漪,是暖暖的情怀,是深深的师生之谊。我压根没去猜想是什么鞋子。这年头,我们上海的7个同学,谁也不缺鞋子。那千里之外赣州来的哪是鞋子?分明是老师和师母的一片心意。 算来有42年了,我们这些嵩山学子忘不了班主任萧茂盛老师。那时,我们15岁,萧老师大我们10岁。老师和学生不在于年龄的相近或差异,老师是永远的老师。我们是在萧老师的教诲下踏上社会的,有的去了工厂,有的去了农村,有的去了部队……离散了,岁月更替,又相聚了。人生本是个圆,根在上海,魂在上海,走一圈都回来了。萧老师也是,在上海教书20年,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又回到生他养他的老家赣州。 年轮滚滚,再怎么走,再怎么绕,也绕不过刻于心中的师生之情。再怎么健忘,再怎么繁忙,也忘不了老师呀。要不哪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千年古训?10年前,我们请老师到上海来聚聚,见个面,喝喝酒,聊聊天,还陪老师去母校转了转。母校早已物是人非,可我们的师生情义却源远流长。人的一生,能记住多少人与事?该抹去的你想留也留不住,不该抹去的你挥也挥不去,比如老师。 今年暑期,我们7个同学坐了一夜火车,专程从上海去赣州看望老师。我们这些同学每年都有相聚,也曾一起去过无锡、苏州游玩。42年的同学情早已熬成了朋友情,我们珍惜岁月积淀的同窗之谊,我们也常常惦念尊敬的老师。这一次赣州之行是我们多年的一个心愿。夜行列车载着我们心愿,向南,向南。我们一路谈笑,青春往事犹如喷泉般涌起,真像又回到了42年前的中学时代。我记得一次萧老师给我们上政治课,讲到苏联变了,随之在黑板上狠狠地写了“妓女”两个大字,说:“变,变,连这个也变出来了。”老师没有念这两个字,课堂上也没人交头接耳,很静。那时,大家都很忌讳这两个字。时代的印痕留给我的还有老师的一手好字,尤其板书很有风格。不知现在的老师有这么好的板书吗? 火车载着我们心愿,载着我们回忆,载着我们逝去的青春岁月,来到江西南部重镇赣州。老师早已等候接站。一声老师,两手相握,再三问候……42年了,我们年近花甲,老师年近古稀,感慨岁月无情,感慨人生如梦。然而,这一刻,我们的笑容依旧像青春般灿烂,我们的握手仍是这么有力。我们将一片心意装在一只信封里,签上姓名,恭恭敬敬地交给老师。 我们很想见师母。师母来了,是饭后到我们下榻的宾馆送土特产来了。 两个月后,我们收到老师托运来的一箱鞋子,打开一看,是20双拖鞋。男式的蓝底红花,女式的桔黄底红花,花是草头花,全是毛线一针一线勾出来,一针一线缝起来的,这要花费师母多少个日夜啊。是的,世上很多东西不是靠金钱来打动人的。最珍贵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义。让我们真诚地道一声:谢谢老师,谢谢师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