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曲家是离开上帝最近的人 吴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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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八十多岁的英国老太太——范尼·沃特曼,年轻时在英国是很有名的钢琴家,现在是很有名的钢琴教育家和音乐社会活动家。今年应邀来上海担任国际青年钢琴比赛的评委会荣誉主席。对于在上海参赛的年轻学子,她会说些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梦”,老太太说,“虽然每个人的梦不一样,但是实现梦的过程是非常美妙的。”老太太伸出手指向许忠说:“许忠就是如此。这个比赛是许多年轻钢琴家的梦想,同时也是许忠自己的梦想。”老太太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上海比赛使得周围国家的很多年轻钢琴家有了一个大显身手的地方,这是最重要的。” 老太太说话一顿一顿的,这并不是因为她说话感到累,而是她习惯用强调的语气。她在说话的时候始终保持一种振奋的精神状态,事实上那天她已经连续听了六个小时的比赛。但是在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 她称赞参赛的中国学生和韩国学生很精彩。她说看得出在这些选手的背后有很优秀的教师,是那些老师把他们教出来的。她认为关键是不能急于求成。即使是神童,也是一步步走出来的。这种时候父母要有耐心,要有信念,不能硬逼。很多孩子的天才最后就是这样被逼得消失了的。饭是一口口吃的,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很多孩子有一点成绩就变得很自大,其实我看是他们的父母先自大起来的,是父母影响到孩子的行为。以前有很多天才孩子被领着去见鲁宾斯坦,去见托斯卡尼尼。结果才能很快就像蜡烛一样地消失了。她说话的时候顺手指了指桌上的蜡烛。 “即使你在比赛得了第一名,那意味着什么呢?那只是暂时的成功。我说这等于你在比赛以前,你是自己城市里的一条大鱼。现在比赛结束了,你获奖了,你成功了,于是你就变成游到海里去的鱼,当然就变得很渺小。”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她问身边的人:“中国有一句话怎么说?对,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就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经常告诫年轻人,一个大钢琴家的艺术生涯,其实是从比赛得奖的那一天开始的,而并不是从你小时候第一次坐上琴凳的那一刻开始的。 她说从这次比赛中看,亚洲选手普遍比欧洲选手的成绩好。“我知道在亚洲,学习乐器和芭蕾舞都是从很小就开始。学生在学习的同时身体和智力也在成长。现在欧洲人学琴多半比较晚,到十几岁才开始。而那个时候的东方学生已经弹得很好了。所以这次比赛的标准很高。”她认为一个独奏家唯一不能教会的就是魅力。“现在的观众不像霍洛维茨时代,那个时候更讲究声音,而现在还要注重形象。” “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不管是否参加比赛,不管是否获奖,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比赛。”老太太的话充满了智慧。她说:“当你看瓦格纳的总谱,看贝多芬的原稿时,上面有很多涂涂改改的痕迹。因为他们在创作的时候思路来得很快。所以很多时候,这些音乐需要我们后人去体会,去发掘更深和更新的东西。作曲家是离上帝最近的人。他们有这份天才,给我们这些几百年以后的人带来那么多的享受。这是奇迹。我经常在演讲中给大家说巴赫、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他们现在和上帝一起在天堂。由于他们的存在,天堂的门向着我们开启。我们因此得到最好的礼物。世界因为各种原因把人们分开。其中有政治的、民族的、宗教的和历史的原因。但是音乐无法分开。是音乐把我们又重新联系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