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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23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第一次出国讲学

张仁


  1、“专家不必作准备”

  1989年初夏。

  略略震动了一下,飞机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的跑道上平稳地滑行。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转机的伦敦希思罗机场:一位照料我登机的女服务员听说我是针灸医师,她晃晃我递给她的名片说:“中国针灸,棒极了!”初次出国的我,不由胸中一热,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董志林先生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了。现在,他是欧洲中医药联合会主席,我此番应邀去比利时欧洲中医大学讲课就是他牵的线。车窗外掠过草地、风车和乳牛,董先生边驾车边告诉我,这次从中国邀请了两位专家,另一位是北京广安门医院的谢海洲教授, 他在今天晚上到。

  我被安排在董先生家中先住一宿,这是荷兰第四大城市乌得勒支市中心的一幢赭色的三层建筑。最下一层是他的诊室,二楼为中药房、餐室和客厅;三楼为卧室。由于班机误点,等谢老进门时,已近深夜12点钟。那一年谢老68岁,但见他身材高大魁梧,剃个板刷头,慈眉善目,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讲学的地点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市郊区一个名叫马勒的小镇上,距乌得勒支颇远。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动身了。本来大约3小时左右的车程,谁知因路不熟,搞错了地点,等绕了一大圈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中午12时半。一脸金黄色大胡子的校长斯蒂文先生正焦急地等候在校门口。车子一停下,他就催促我们去用餐。餐厅里已坐满用餐的人,工作人员把我们领到预留的座位上。当我正皱着眉头对付味同嚼蜡半生不熟的牛排时,斯蒂文校长拿着一张课程表走了过来,通知我和谢教授下午1时30分开课。我心里一震,按国内惯例,今天属于报到,明天上午开个欢迎会,讲课至少是明天下午的事。再说此时已近1时,行李都还在车上,连讲课的题目都不清楚,更不要说准备了。斯蒂文校长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摇摇头,说:“你们都是专家,不必作准备。”我看了看谢教授,他倒是胸有成竹地微笑着。

  午餐结束后,校方在礼堂开了一个历时7分钟但又挺隆重的欢迎会,便请我和谢教授讲课了。

  2、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忐忑不安地推开教室的门,响起一阵掌声。20多位学生围坐一圈,中间放了一张诊疗床。斯蒂文校长亲自陪我上课,他曾在中国中医研究院针灸研究所接受过培训,可以讲几句洋泾浜中文。他告诉我,这里的学生,都是执业西医师,其中还有一位70多岁的退休医师。全校百余人,分6个班,全部学针灸,三年制,均利用周末上课,教师则都是经中国培训的金发碧眼的当地人。我和谢教授讲课的班都是将要毕业的学生,是专门集中起来请中国专家“强化和提高”的。斯蒂文校长对我说:今天讲课内容是临床诊疗。

  这时,教室的门被推开了,蹒跚地进来一位奇胖无比的妇人,进门之时,她的腹部几乎擦着门框。胖妇人坐定后,几位学生完全按中医的方法轮流作“望问闻切”,态度十分认真,然后将结果写在黑板上。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病例。据胖妇人说,自从半年前股骨骨折愈合后,她的体重就开始无节制地增加,有时每天达1镑之多。她希望中医针灸能减轻她日益增加的体重。

  学生开始向我提问。第一个问题是:用中医理论怎么解释骨折愈合后会越来越胖?

  这无疑是将了我一军。因为有关肥胖症在我国古籍中只有零星记载,而直至20世纪80年代后期,肥胖症问题在我国还并不严重,尚未引起包括中医在内的医学界的重视。但根据我所积累的知识和经验,有一点是明确的,即从中医理论说,肥胖与骨折没有直接关系,要有,也只可能是间接的,如因骨折活动少等。谁知我的这番话一出口,竟引起学生的强烈不满,其中一位立即站起来反驳说:“我不同意你的说法!这一病人明显增重不是在骨折治疗期间,而发生在愈合之后,用活动少难以解释。况且病人也强调自己每天的运动量并不低。”

  在国内,我还没有碰到过学生顶撞老师的情况,但这位学生说得确有道理。既然学生们对“肥胖与骨折没有直接关系”的解答还不满意,我思索了一下,再次对病人仔细询问,得知病人于不久前查出患有甲状腺功能减退症。因为学生都是西医,当然知道该症是继发性肥胖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为什么骨折愈合了还继续发胖的原因,于是一切释然。我借此也强调中医诊断同样要反复检查、全面详细了解病史及运用西医知识。

  接着讨论肥胖症的中医病机,我提出了“胃强脾弱”的观点。结果又引起一片哗然,因为这与他们已经学过的理论相左——“胃强脾弱”一般是指胃的消化功能过强,出现消谷善饥,脾的功能减弱而不能运化水谷精微充养机体,这样的话,只可能出现消瘦,哪来肥胖?我解释说:这只是一个方面。胃强指食欲旺盛,也可因此导致饮食不能节制;脾弱是指脾气虚弱,既不能运送精华,但也不能运化体内多余的水湿,造成水湿停聚,外泛作肿,发为肥胖,如这一病例。另外,脾气虚弱而造成气化作用减退,精微无力输布,反而生湿成痰,痰湿过盛,也能导致肥胖。由于我讲得深入浅出,结果获得一阵掌声。讲课结束,我才发现西装里的衬衣已经湿透,首次领略到国外讲课的滋味。

  晚饭后,我和谢教授徜徉在离校不远的森林中,贪婪地呼吸着林间弥漫着的草木清香,互相交流首次国外上课的心得。谢老是北京中医学院(现在的北京中医药大学)的教授,他也感到这些学生与国内学生的不同,也深为他们对中医药学的热情向往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严谨治学精神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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