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嵌螺钿烟盘 楼耀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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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湖莫氏庄园二少爷莫仲陶的书房过道里陈列着一套鸦片烟具,烟枪、烟扦子都放在红木烟盘里,苏州作家荆歌看着烟盘四边的雕花,连呼漂亮。我随口说了句,我也有个烟盘,红木嵌螺钿的,也很漂亮。荆歌眼睛发亮了:“是吗?什么时候到你家看看。” 这烟盘是2007年在崇徽堂看老家具时偶然发现的,崇徽堂小汪在收购老家具时顺便收些旧时器皿。这些器皿中也有很不错的,我曾在那里错过一个黄花梨木碗,直径超过20厘米,我想不明白碗为什么用黄花梨做,小汪也说不清,没有果断出手。几天后我遇见友人,说起此碗,她说好东西啊,那是僧人化缘用的,你想用如此大的黄花梨木碗化缘,那是一位怎样的高僧啊?你们作家细究一下,这碗后面不知有多少故事呢!我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当即赶到崇徽堂,木碗早被有识之士买走。看着眼前的红木烟盘,我不想再次失之交臂。 这件烟盘,长59.6厘米,宽38.2厘米,高2厘米,红木质地坚硬、秀丽端庄、色泽光亮、纹理清晰。木盘上嵌以螺钿。嵌螺钿,又称螺填,用螺蛳和贝壳制成人物、花鸟、山水、动物等图案,内容多为五蝠捧寿、岁寒三友、梅兰竹菊等。此盘螺钿内容为八仙,八仙个个形象生动,四周环以花卉、蝙蝠等纹饰,制作工艺精湛。 以双方均可接受的价格成交后,我成了此盘的收藏者。 此盘的年份应与莫家少爷吞云吐雾的岁月相仿,大抵于清末民初。当年对于富贵烟民而言,吸烟是显摆身份、派头之事。讲究烧工、烟具、服务,追求舒适、豪华、享乐,所谓“烟之美,器之精,室之雅”。达官贵人聘请著名“烧工”为其烧烟泡,美妾玉女服侍左右,一榻横陈,醉生梦死。 吸食大烟,离不开烟具,如烟灯、烟枪、烟扦子、烟盘等。豪华的烟具镶金嵌玉、饰以珠宝,价值逾万,有的甚至可换一座洋楼。刘文彩地主庄园与莫氏庄园同在“文革”中被列为忆苦思甜、阶级斗争教育场所,刘文彩也是一个大烟王,在宜宾的两处公馆,都设有大烟室,自称烟枪可编成一连,其中不乏宝石烟枪等昂贵烟具。 目睹此件红木烟盘,我会想象置于这盘中的银丝编织的盘龙烟灯,琥珀嘴的烟枪,镶金镂银的大烟杆,宜兴“允鸣氏”牌的陶瓷烟斗;眼前就会浮现烟榻上二人对卧,或三人头挨头卧成三角形,或四人围卧成正方形,头枕檀香枕,烟盘放在中间,轮流打烟,交替吸食的荒淫场景;更让我看到多少人为大烟所穷极潦倒家破人亡。 鸦片烟枪差点熏倒一个民族,即使晚清朝廷不断禁毒,但泛滥的烟馆和鸦片始终没有停止过吞噬金钱、摧残肉体。 此件红木嵌螺钿烟盘是中华民族这段惨痛历史的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