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缘 陆士清 |
我爱盆栽,常买些鲜花时草置于阳台,欣赏它们的绿色和让人悦目的艳丽。 我的阳台不大,盆栽也只有一盆米兰、一盆吊兰、一盆棕竹、一盆百子莲、两盆茉莉花。还有些时花常常更换,但有一盆是常驻不换的,那就是令箭荷! 人们常说,人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这似乎是一条定律,对花也适用的吧?!花的美艳是人人喜爱的理由;但爱也因人而异,有人爱得名贵些,有人爱得普通些。我欣赏名贵,但莳养则喜欢那些“贱”得死不了的花草。“文革”期间,夫妇俩下放农村劳动,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有一次回家,一盆吊兰竟然成了枯叶一丛。我很懊恼,临走时为什么忘掉浇水?!无奈,我将之从盆里挖出,将枯根黄叶埋在园子的土里,期望土地唤回它的生命,乃至在跟农民一起插秧时,也依然希望那吊兰也能冒冲出如秧苗一样的青青绿叶! 令人惊喜的是,在再次回家时,那枯根黄叶中真的生出了新芽!不死的吊兰!我再次将之置于盆里,细心呵护,终于,重生的吊兰长出了惹人喜爱的条条枝挂。 吊兰,我珍惜它,一直栽养。然而我最珍惜的则是那盆令箭荷,那花有着我难忘的记忆! 粉碎“四人帮”以后,我们国家进入科学的春天。为了鼓励青少年向科学进军,上海《少年文艺》杂志约我写一篇介绍谢希德教授事迹的报告,我采访她,从而有了与谢先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知道,谢教授是意志坚强视事业重于生命的物理学家。当年避难贵阳患股关节结核,疼痛难耐:但她顽强地学习英语和数学。大学毕业后又以残疾之身赴美留学,学成后回国为新中国科学事业服务,成为复旦大学物理学学科的建设者和我国半导体事业的开拓者之一。我怀着敬佩的心情到谢先生家采访她。她给我说了学习经历,说了物理学事业的发展,在说到“文革”劫难时,她则凝重地说:“那已是过去的了,让我们放眼未来吧!”是的,谢先生心上没有过去的阴影,而有着春天的阳光和希望。 交谈结束,正要起身与谢先生告别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她阳台上一盆开得很艳丽的花,花叶碧绿,扁平的叶边有几根短刺,紫红的花瓣像红绸似的。谢先生告诉我,那是令箭荷,叶片像令箭,花朵似睡莲而得名。耐旱,很好养。谢先生说着就剪了一张叶片赠我。我很高兴,回家后栽插于花盆,不久成活了,第二年仲春季节就发花了。看到这花,我就会想到谢先生。在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就更敬仰谢先生了,因为她当校长后不失学者风范,她平易、实事求是、处事公正……总之是她品格的光辉!也正为此,我也就更加珍惜那盆令箭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