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8日上午,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主持召开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邀请众多一线优秀教师代表和教育工作者畅谈交流。在受邀参与此次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的教师中,家住徐汇区天平街道的上海交通大学船舶海洋与建筑工程系讲席教授、土木工程专业博士生导师、第九届全国政协常委刘西拉是出席会议的唯一“非思政课专业教师”。
刘西拉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在交大任教20余年,他曾两度被评为上海交通大学“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奖。对于教师的“最高荣誉”,他有着自己的追求,那就是“当学生毕业后,被问起令他们印象最深、获益最大的课程时,会提到我们。”
“让生命燃烧,而不是冒烟”,这句来自小说《古丽雅的道路》中的话,是刘西拉的座右铭。他的愿望很简单,不仅自己燃烧,还要点亮学生。
专业教授也要做思政工作
“一个科学家进行了100次实验,前99次都失败,最后一次成功了,那他是一个成功的科学家。但是对一个工程师来说,99个工程都成功了,最后一次失败了,那他可能会进监狱。这就是工程师对错误的‘零容忍’。”
刘西拉教的是专业课,但在他看来,思政工作不仅是思政老师的工作,专业课老师也同样有义务。他教授的“土木工程概论”一直是学生最喜欢的课程之一。面对的是一批入学不久还没有土木工程概念的新学生,如何在给予学生土木工程专业启蒙的同时,唤起他们的社会责任感,日后成为有责任心的工程师,也同样是课程的意义和目标所在。因此除了课本上的内容,刘西拉还在课堂上与学生分享了他在美国维护个人尊严的故事、毕业时服从分配从北京到祖国西南工作的故事……许多次讲课,都是以学生热烈的掌声结束,甚至有人流下眼泪。
如何才能让思政课堂“接地气”“有人气”“让人心服”?思政教育,没有教育大纲,想要做到讲深讲透,在于案例的积累和教师的思想引领。在1998年进入上海交通大学任教以前,刘西拉在清华大学学习了11年,在四川负责大“三线”工程顾问、质量诊断、抢险加固和设计工作整整13年,在美国普渡大学获得了博士学位。读了很多书,也吃了很多苦,丰富的阅历赋予了刘西拉授课的“底气”,也让他的课程更有内涵。
去国家需要的地方
刘西拉教授和夫人陈陈教授当年本科和研究生均就读于清华大学,也是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公派留美取得博士学位后回国的第一对夫妻。1968年,刘西拉从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研究生毕业,响应国家建设“大三线”的号召,到地处成都的西南建筑研究所工作。当时陈陈在位于德阳的东方电机厂工作。两地相隔71公里,骑自行车需要三个半小时,两人来往火车票堆积了半抽屉。但回忆起往事,夫妇俩都觉得,那时的锻炼是一生中最宝贵的经历。
美国普渡大学出过茅以升、邓稼先等很多著名的专家。改革开放后,国家选派留学生,陈陈以优异的成绩被推荐至普渡大学留学。一年后,刘西拉也赴美留学,他们俩成为该校从新中国来的第一对夫妇,也是中国留学生联谊会的组织者。
在美期间,他们非常珍惜中年再学习的机会。夫妇俩都以三年多的时间获得了硕士和博士学位。此外,刘西拉还获得了美国土木工程师学会1985年的结构工程师奖——雷曼·瑞斯科学研究奖。
1985年初,陈陈先行回国。刘西拉在获得博士学位后,面对厚厚一摞面试通知,却毅然选择回国。刘西拉坦言,这是传承父亲的信念。
奉献到生命最后一刻
刘西拉出生在一个教师家庭,他的父亲刘国杰曾是中国药科大学的终身教授。
新中国成立之初,刘国杰在美国密歇根大学结束为期两年的药学硕士学位课程学习。他坚信,回国参加新中国建设事业是唯一正确的选择。在父亲的会客间里,挂着赵朴初先生赠送的陶行知先生的名言:捧着一颗心来,不带半根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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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西拉的记忆中,父亲的身影总是坐在办公桌前,“他总是在伏案工作,‘开夜车’是家常便饭”。2006年3月20日,刘西拉的父亲在重症监护室接受抢救,监护室外的刘西拉忧心父亲的病情,也惦记着第二天还有五节课要上。他连夜赶回上海。本想上完课后再回来陪父亲,但在翌日上到第三节课时,刘西拉的手机振铃振个不停。第三节课下课,他人生中第一次要求课间休息,“父亲走了”。当第四节课开始时,看着讲台下学生的一双双眼睛,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很难过没能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但我想父亲不会怪我的,因为我是在讲台上。”
师者家风传承至今,年过八旬的刘西拉仍奔走在教学第一线。教学在刘西拉的心目中,跟生命一样重。
美妙合奏一辈子
刘西拉和陈陈不约而同地将祖国建设最需要的工程学科作为自己的事业,而夫妻俩也有着同样的业余爱好——音乐。刘西拉9岁开始学习小提琴,陈陈7岁开始学钢琴。1962年春,刘西拉在清华大学举办了一场个人独奏音乐会,担任伴奏的就是陈陈。那一年,刘西拉在忙碌的毕业设计之余,每周六晚上7时到10时在音乐室与陈陈合练,演出录音曾通过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当时的苏联播送。在美留学期间,刘西拉兼任拉法耶特市交响乐团第一小提琴手,1984年在乐团成立35周年纪念音乐会上,陈陈受邀演奏了《青年钢琴协奏曲》,这是她首次在美国演奏新中国的钢琴协奏曲。
现在,刘西拉和陈陈还是清华大学上海校友会艺术团的骨干。“艺术团中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一样的故事,放在一起却是同一个故事。我们看到了祖国的变化,我们为之付出了一生,我们只想说一句话,祖国不会忘记。”2008年,清华大学上海校友会艺术团成立,刘西拉担任团长。在央视综艺节目《出彩中国人》年度总决赛、《经典咏流传》第二季、《我要上春晚》等节目中,这支平均年龄超过70岁、由中国学界高级知识分子组成的艺术团,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唱响了家国情怀。
“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串联着时光与奉献。科学的殿堂,他用生命的火焰燃烧理想之光。”这是2014年上海交通大学校长奖评选委员会给予刘西拉教授的颁奖词。早晨,夫妇俩都要练琴;晚饭后,有时则是合琴的时间。刘西拉说:“聆听琴声,可感知对方最近是不是勤于练习。”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已渐渐远去,但琴声的相伴让他们青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