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县长这天刚处理完一件村民上访的烦心事,尚未静下心来,就接到妹子的一个电话,说父亲突然联系不上了!
怎么会联系不上呢?张副县长一时没反应过来。父亲去北京旅游他是知道的,去了好几天了,前天还跟他通过话。父亲才68岁,身体健朗,尽管之前没出过远门,但当了三十多年的小学教师,他在村里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不可能走丢吧。妹子说:“打电话过去老关机,出门前我关照过他,别关机,24小时开着。”张副县长沉吟道:“别急,我会跟他联系。”
父亲突然像人间蒸发似的,就是联系不上。这时张副县长想起了驻京办,对,让驻京办的同志找一下。办公室李主任接到张副县长的电话就给驻京办的王强打电话,让他找一下。王强为难了:“北京不是咱们县城,芝麻大一块地,车子开一圈,半小时可以篦子似的梳个遍。北京那可是大海呀,一根针掉进大海,怎么找呀?”李主任顿时变了声调:“反正你在两天内必须给我找出个结果来!”
张副县长还是蛮能体恤下级的,他说:“要缩小范围,否则真不好找。”于是就向驻京办的同志提供了父亲的身份证号以及大概住地范围。
王强听了,在电话那头问:“他具体住哪家宾馆知道吗,要是知道宾馆名,就好找了。”张副县长皱了一下眉:“父亲倒是说过,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两天过去了,父亲还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任何消息,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张副县长真有点急了,打电话问他妹子:“你给我仔细想想,父亲在北京到底住的是哪家宾馆?”妹子说她也不知道。
“你再想想!”张副县长有点不耐烦了,他突然听见妹子电话那头全是鞭炮声响,就吼着嗓门问:“谁家办喜事呀,这么欢天喜地?”“对!”妹子在电话那头突然尖叫:“我想起来了,父亲住的那家旅店就叫‘欢天喜地’。”
张副县长马上给北京的王强打去电话。王强听了张副县长电话呆住了:“那可是一家地下旅店,老爷子怎么会住这样的旅店?”“这没啥好奇怪的。”张副县长说,“家父节俭惯了,住这样的旅店也正常,你别耽误时间,赶紧去找。”“不是,张副县长。”王强有点结巴了:“那旅店我刚去过,刚从那里把我们县上访的人给带回来。”“什么?”张副县长跳起来了:“你对他们怎么样了?”
王强有点语无伦次了:“这里面有没有你家老爷子不知道,但只要是我们县口音的,全部被强行带回了。”王强突然放低声音嘀咕了句:“听说有人还对他们动了手。”
什么!张副县长扔下电话就心急火燎地跑去收容所。在那里他果然找到了被打伤的父亲。张副县长暴跳如雷,他指着收容所所长:“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把我父亲当成了上访人员?”
办公室李主任这时也赶了过来,他把张副县长拉到一边说:“这完全是个误会,第一,你父亲在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去北京旅游,又恰好住进了了上访人员集中地;第二,据说他与信访办的工作人员直接顶撞,他说他是县长他爹,大家不知道他真是你爹,还以为是挑衅,结果就……”
“这也是理由?”张副县长吼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老人的!”
办公室李主任嗫嚅道:“你不是说,不管用啥手段,坚决消除一切不稳定因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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