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和乌鸦都同在一棵树上筑巢。
喜鹊对树说:“您的气色看上去真好,您看您的枝叶越来越茂盛了!您都有什么养生秘诀啊?”
“真的?”树大爷喜形于色,“我也感觉精力很充沛。以前我到10月份叶子就开始泛黄、飘落了,你看今年11月了,我的叶子还很绿……”
乌鸦的嗓子有些沙哑,它朝树的根部扑了扑翅膀,说:“树大爷,你的下部开始长蛀虫了,你要小心,赶紧让农人来喷药啊!”
“你这张乌鸦嘴,别吓唬我好不好!”树大爷“哗啦哗啦”抖动着枝叶,“你看我精神好着呢!”
……
又一年春天,喜鹊欢快地在树上跳跃,对树大爷说:“我说得没错吧!今年您的花开得比往年更鲜艳了,叶子鲜嫩欲滴,看您这模样,肯定活得比巴金先生年龄还要长!”
树大爷伸伸胳膊蹬蹬腿,“我已到古稀之年了,耳不聋,眼不花,再活个几十年我有信心!”
乌鸦提醒道,“赶紧到医院做做检查呀,我看到你根部快被虫子蛀空了!”
“虫蛀?我怎么没感觉呀?”话是这么说,树大爷确实感到根有些隐隐被啃啮的疼痛。
“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医生看看?”乌鸦关切地问。
“管你什么鸟事,你还是管好自己的窝吧!”
……
又一年冬季的一天,一阵“呼啸”的西北风吹来,根部已被蛀空的大树终于站立不稳,“咯嚓”一声“訇”然倒地。喜鹊和乌鸦的巢也被摔得稀碎。早已做好逃离准备的喜鹊已在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筑了新巢,此时正在温暖的窝里写一首赞美“新东家”的诗,而乌鸦匍匐在倒地的枯树碎巢上“呜呜”地哀鸣,久久不肯离去……
(本文为作者第二部文化随笔集《谁是“谋杀”文学的“元凶”》的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