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北京的大哥,一年多前从乡下抱回一条小毛狗。乡下养动物不像城里那样讲究清洁,小毛狗抱来时刚刚断奶,身上还残留着奶腥味和狗臭。大哥用双手捧起它,闻着它的浑身臭味,爱怜地说,这么臭,就叫臭臭吧。
我去北京出差,大哥带着臭臭来机场接我,打开车门,臭臭像个雪白的绒球从车里跳了出来,叫着拦住我,不让上车。到大哥家后,臭臭又对着我毫不客气地汪汪大叫,不让我进屋,不让我坐沙发。大嫂拉我坐在沙发上对臭臭说:“这是姑姑,是客人,你应该对她友好点。”臭臭看看大嫂,又看看我,像是明白了,便不再叫了,走到我身边,对着我上下闻起来。
我以为太平了。没想到我走到哪里,它便警觉地跟到哪里。晚上看到我上床睡觉,它显得很不高兴,把我脱下的衣服一一叼到屋外,还趴在床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就连夜晚我去卫生间,它也跟到门外守候,那眼神、那敏捷就像是一个侦探。
为打消它的疑虑,我试着与它接近,买些肉食喂它,给它挠痒、梳毛。它吃饱了,又经我轻柔地抚摸、梳毛,不一会儿,便依偎在我身旁放心地大睡起来,鼾声四起。两三天后,臭臭与我就如同好友一般了。
公事办完,该回上海了。我开始整理行李。臭臭先是在一旁观察,看到我把一些物品放进行李箱时,仿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跑到我的行李箱旁,开始把我箱中的物品,一件件用嘴叼回原处。我明白,臭臭是不想让我离开它。它执著地叼着物品,来回奔忙,我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当我与臭臭的眼光相碰时,我分明看到了臭臭眼中的情谊和不舍。
回沪后,臭臭的叫声甚至熟睡时的鼾声,始终萦绕着我,尤其那友好的眼神和动作,更令我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