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愤怒

　　然后又有三个战俘倒霉了。因为他们无视皇军的命令，竟把毯子拿到营房外随意晾晒，所以被公牛用三尺长的木板打了一通。

　　晚上，一个战俘因为带了一些纸回到营房，被石川搜了出来，这名战俘立即遭到一顿毒打。营房搜完了，石川又转悠到了厕所。果然，正在抽烟的五名战俘，被公牛逮了个正着。早晨点完名后，所有战俘比平时多等了半个多小时。公牛命令这五名战俘出队列，用手中的刀鞘把他们砍倒在地。

　　有一次，刚刚鞠躬完毕的罗伊·韦弗被公牛打了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又被猛踢一顿。不明所以的韦弗，倔强地站了起来。公牛又一次把他打倒，韦弗再站起来，再被打倒，再站起来……直到他再也站不起来了。以后，韦弗才知道自己被毒打的理由。这个理由非常好笑，就是他给日本兵鞠躬时不恭敬。恭敬不恭敬哪有什么标准，无非是公牛的心情好坏而已。

　　有一天，韦弗在满洲工作机械株式会社工作时，被零件刮破了左手，血流不止。但是为了避免被日本人杀掉，或受到更残酷的虐待，韦弗忍辱负重，自己把手包扎起来，努力表现出跟日本人一样的工作能力。韦弗的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存活下来，只是为了活着。他一再要求自己这样想：“我要为了领到食物活下来。”

　　日本人处决了三名战俘后，战俘们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无法言语的愤怒，各种蓄意破坏事件时有发生。这也导致了公牛和战俘们的敌对斗争更加频繁。公牛最愿意干的事，是在营房或工厂巡视，盯着每一个人。他还有一个习惯，就是突然抽出佩刀对着战俘，把他们逼到墙角，叫嚣着让战俘们说“美国必败”。开始，战俘们顺从了他的话，公牛得寸进尺，竟让他们重复三次同样的话。战俘说完后，公牛会拿刀刃向战俘比画一下，再趾高气扬地离开。有一次，一个美国战俘拒绝服从公牛的命令。这可惹恼了他，他把那个美国人逼到墙角，把佩刀一点点地逼近那个战俘的胳膊，然后又挪到喉咙。战俘面不改色，毫无畏惧。这令公牛更气愤了。公牛发疯似的揍了那个美国战俘一顿，直打到他爬不起来，公牛才解气地扬长而去。后来有一次公牛故伎重演，那个战俘大笑起来。公牛气得脸都白了，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公牛碰也没碰他，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刺刀，是公牛经常用来惩罚战俘的工具。有一次，韦弗他们排队走出战俘集中营，公牛命令他们出门往右走。当时寒风呼啸，很难听清他的口令，韦弗他们没有往右拐，而是径直走。这惹火了公牛。他喊停了前进的队伍。战俘们一看，马上都意识到有人要挨打。韦弗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他。公牛举起刺刀刺向他的右肩，血顺着衣服流到胳膊上、手上。韦弗一动也不能动，公牛气急败坏地把他打倒在地。剧烈的疼痛持续了一星期左右。这个伤，致使韦弗直到现在右肩摇晃起来仍有些困难。

　　战俘集中营里除了石川，还有两个人不可小瞧。一个是行政官员三木遂，一个是翻译野田。他们也是彻头彻尾的暴力执行者。三木遂不但偷战俘的东西，而且还经常中饱私囊。来自加利福尼亚伯克利的野田，十分残暴专横。

　　战俘们被实行污点管理。如果没能好好鞠躬，或被发现偷吃食物，就会得到一个污点。每个周末，得到污点最多的人被送到工厂战俘集中营，同时还要因为违反规定而遭受毒打。

　　有一天，野田在调查一件违反战俘集中营规定事件的过程中，狠狠地打了英国战俘沃尔海姆一拳。毫无防备的沃尔海姆挣扎着，出于本能，挥动着右臂试图保持平衡。日本人却颠倒黑白地说，沃尔海姆要打他们。同时在场的三木气势汹汹地抡起一把铁锹，朝他砍去，足足砍了10分钟。

　　有一次，一个战俘在煤堆劳动时迷了眼睛。他请示日本兵想出去把眼睛清洗一下。这个要求有点奢侈，惹火了负责的日本兵。他不但不允许战俘把眼睛里的东西弄出来，还把战俘带到三木那里。可想而知，这个战俘被罚抱头跪地30分钟。稍有松懈，三木和野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