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世纪。北宋汴梁沿河一所青砖瓦房里,一个斯文的读书人,俯身在红木书桌上,铺开细洁绵白的茧麻纸,先用柳炭条勾画出了简单的框架,看看一旁的书童已经把墨磨浓,便取出一支紫露兼毫,蘸墨落笔,开始描画他酝酿日久的《清明上河图》。
时序跨入公元21世纪。上海黄浦江畔,一位戴着老花眼镜的退休职工,在自己并不宽敞的卧室里,俯身在一张凹凸不平的旧书桌上,用剪刀、胶水,剪撷麦秸,小心翼翼地复制他心仪已久的北宋《清明上河图》。
有人说艺术的心灵是彼此有感应的。2002年从黑龙江调回上海工作的薛振喜,在地摊上偶然看到北宋画家张择端这卷唯一存世精品的印刷品,立刻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当即购买回家,朝晚相伴反复观摩,心中萌发了用自己擅长的麦秸画复制这卷名画的意向。
麦秸画又叫麦秆画、麦草画,是一种艺术性很高的手工工艺。始创于隋唐时代,原来是一种宫廷工艺品,宋以后逐渐流向民间。制作时利用麦秸自然光泽和抢撕成丝的特性,经过熏、蒸、漂、刮、推、烫,以及冲开切割,打磨抛光,刮薄剪丝,编绘起样,贴图粘合,组合上板等多道工序,精心拼贴成图。薛振喜和哥哥薛振祥从中学起就喜爱麦秸画,参加工作后,更是将所有业余时间,全部用在麦秸画的制作上,手指磨出血泡更是家常便饭。功夫不负有心人,兄弟俩的作品先后在《艺术世界》、《八小时以外》等多家杂志上刊登。1978年在上海举行的横滨工艺博览会上,薛振喜的一幅作品《松本城》被一位美国人以300美元购去。
与许多上世纪经历上山下乡运动的知识青年一样,从黑龙江上调回沪,已经不再年轻的老薛,对麦秸画的痴迷不仅一如既往,而且更加执著。画面上,石头和树杆要烫出图案,普通的电烙铁在老薛手里成了挥洒自如的画笔,画面越是精彩,诠释的难度越大,如桥的栏杆,既要拼接无痕,又要弧度精确,这些越是难把握的细节,老薛感觉越是得心应手。
薛振喜的麦秸情结,离不开妻子冯佩珍的支持。2004年老薛语出惊人,突然决定辞去工作,不再上班,回家专做麦秸画。“没有充足的时间,根本不可能静下心来画,等到60岁退休时眼睛花了,手指的触觉、活动的灵敏度也差了,想再制画,怕也做不了了。”
从2004年到2013年,几乎近十年的时间里,他天天在书桌的案头灯下,对照着印刷复制品认真体会观察原作的写实功力。天道酬勤,有志竟成。薛振喜锲而不舍的坚定毅力终于收获了他应得的成果。2013年春,浦兴社区文化服务日,由薛振喜精心制作的7个镜框接拼的麦秆版《清明上河图》正式向社会展示。整个画幅气势磅礴,景象繁荣,结构严谨,画中他共计用麦秸制作了人物814个,牲畜73头,树木170多棵,房舍楼阁100余间,船舶29艘。“艺不惊人不罢休”,刚刚满六十的薛振喜以他精湛技艺,为首届上海市民文化节奉献了一份厚礼。
十日谈
释放生命的精彩
舞蹈队每年都会有新作品问世,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