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我被分配到文化馆工作,那是上世纪的80年代初,我接受了采风的任务,便有了第一次走近淀山湖的机会。
陪同我的人告诉我,淀山湖是上海最大的淡水湖,约有十一个西湖之大。这一上海的内陆湿地,横跨苏、浙、沪三地,湖面东西宽约15公里,南北长约30公里,湖水面积达10万余亩。还有一座小山,这山便是淀山,别看它小,却是“三泖九峰”的九峰之祖,原本在湖中央的,这让我想起元代李昇《淀山湖送别图》的画境。每次我身临淀山湖,面对像海一样开阔的湖面,总想掬水而歌,吟上一首由水孕育的当地田山歌。总想踏浪而舞,跳上一曲“打莲湘”的舞蹈。
在淀山湖的历史文本中,我读到了远古文明曾在这里湮没。据《青浦县志》记载,淀山湖“原是一座古城,因地壳运动,下沉而陷为湖。”如今,文物部门启动了水下考古,探寻那湮没辉煌的远古国度。淀山湖具有上海古文化的气质、申城水文化的韵味,那“水清绿殊”、烟波浩渺,是它的魅力所在。当年,方圆达100公里左右的淀山湖气贯长虹,充满野性。据光绪版《青浦县志》载:“淀山,宋时山在水心……后潮沙淤淀,渐成围田。元初,湖去山西北已五里余。”到了清代中叶,淀山湖周长从200里缩小到70余里。沧海桑田,淀山收敛了它的锐气,慢慢地收缩了它的领地,多了一点秀气和文气。
“此湖最近大上海,繁荣可以更速乎?”这是当年陈毅市长的期望。后来,淀山湖地区发展提速,有了陆路。那“三一八”国道,加强了上海与淀山湖的联系。如今,青浦的“大建设”,让淀山湖搭上了高速,轻轨17号线马上要贯通了。
淀山湖水,孕育着水乡青浦,养育着上海人民,那水产、水植、水生的“三水”产品是它的品牌。环淀山湖的涵养林改善着上海的空气质量。这里,上海青西郊野公园的建设,将成为上海人民和中外游客大文化、大旅游、大健康的体验之地。
七十年前淀山湖里,上海西部地区第一支抗日自卫队,曾游击于淀山湖的芦苇丛中,把日寇打得晕头转向,成为“瓮中之鳖”。智者乐水,淀山湖的水文化更培植了青浦人的智慧。
从上世纪80年代第一次的采风到以后多次我身临淀山湖,总有不一样的感受。淀山湖有时垂柳轻舞,万顷碧波,水天一色,平静如镜,它是柔美的。有时狂风暴雨,浪头开花,波涛汹涌,涛声轰鸣,呈现排山倒海之势,它却是刚劲的。
淀山湖畔的湿地,种植着5000多棵池杉,仿佛是水上森林。它们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由美国总统尼克松在签署“上海公报”后,赠送给周总理的礼物。最早却是在上世纪四十年代,由南京中央大学的林业教授发现、培植后,邮寄到全世界五十余个国家试验种植,传入美国的那一部分适宜在“海岸种植”的池杉。水上池杉林,烙上了中华植物的生命基因,又带着美国人民的深厚友情,是有“灵性”的文化交流嘉木。
如今,朱家角、练塘、金泽三镇的全国历史文化名镇的联动保护和利用,让淀山湖又有了海的气魄,雄伟壮观;更有了海的情怀,浩淼如烟。让原本是一座葫芦状的“淀山湖宝城”,成为一个“上善若水”的聚宝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