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无奈上高楼
上年纪了,病疼多,就医次数自然也就多了。最近这次去看病,真的好比乘坐“过山车”。
笔者膝盖着实疼了好几个月,贴了几百元的膏药,开始虽然走路有障碍,戴上护膝,不过凑合着,还能行走。终于一日,爆发到寸步难行。畏惧去三甲排长队,我去了附近的医院,医生说要拍个片子。可是看了片子又说看不出什么问题,一定要去大医院做——“核磁共振”才能有结果。
那就去呗。
预约了三甲医院,好多好多天以后的骨科专家门诊。专家的名字很好记,尤其是姓——皇甫,这是复姓,可从未见识过。查了百度,据云此姓乃“东汉四大家族”之一。
忍了好久的疼痛,终于迈进大医院。医生很精神,犀利的眼神,麻利的动作,言简意赅。我瘸着进了门,他一言不发,低下头专注地看了看膝盖。我主诉病情,他定睛仔细看了X光片子,抬起头说了十四个字:“去做核磁共振,下次再来,给你加号。”
医生真是惜字如金啊!
接着是预约,好不容易半个月后做好核磁共振。周三,是专家门诊的日子。一大早我和先生等在二楼的骨科,女儿则去三楼取报告。
不知怎么忽然发现,骨科“专家门诊”原来是在十楼。于是先生搀扶着我,瘸着腿,又颠儿颠儿去找电梯。等啊等,三级医院的电梯都要等候好长的时间,自家有数,好不容易登上十楼。到了十楼骨科专家门诊,竟然找不到给我看病的骨科专家。再去打听,这位专家今天是在十三楼——“特需门诊”!鼓足勇气,重新打点精神,瘸着接着找电梯,再攀十三楼!
目光近乎X光
女儿匆匆拿来报告,报告单上那些刺目的惊悚的字眼,即便没有医学常识,认字儿之人也能读个大概——问题很严重!胸口刹那间堵住。立马眼前出现最好的结果:那就是——微创;最严重的后果一定会躺在手术台上,全麻……
接近八点,医生助手来了,女儿和他说明情况,他手往前一指,四个字儿:“快——去加号!”
女儿风一般的去了挂号处挂号。漫漫几个小时的等待,好不容易叫到我,见专家刚送走一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病人,一脸的疲惫与无奈。他接过片子,女儿又马上抽出纸袋里的报告递上。他迅速挺起腰板,聚集精神,用犀利的眼神迅速搜寻了一下手中的片子——我觉得近乎像X光的目光,实在不是常人的视力哦!——回过头,和我们说:“……这儿……这儿……这儿,几处有问题。”
“你几岁?”他问。
“六十九!”
“这个年龄,这样情况不必手术。”他一贯地字斟句酌。
“啊?不动刀?太谢谢您啦!”我几乎是用感激的语调说。
“膝盖左侧肿胀,右侧……”
“对对!”
“上下楼梯有障碍!”
“是的,非常疼。”
“不严重!”
他居然说不严重,是我的腿啊。
“你看,片子上显示得很清楚。”
只认片子,不认人?他在整张片子中迅速找出那个我以为最疼的部位,给我女儿看。事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位大夫除了是骨科的权威,更重要的是对老年患者作了很重要的心理疏导。倘若他用了诸如“啊?非常严重!”之类的字眼,恐怕患者立马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身轻松回家去
我竟然有了幸福的感觉。于是把事先准备好的问题一一提出:“我还可以旅游?”
答:“现在只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可以锻炼?”我小心翼翼地问。
“锻什么锻!……”专家的语言实在接地气儿,明白易懂。
我憋不住想笑,专家的话实在是让我觉得自己很是幼稚。最后我问,平日腿怎么搁放比较好?他的回答极其精准,两个字——“抬高。”
他的结束语,说得很轻,可是我听得很清楚——“会好的!”
这仨字儿,分量不轻,字字珠玑啊!我瞬间觉得不再胸闷了,便谢了又谢。
医生长舒了一口气,拧开瓶盖儿,喝了一口水。
我女儿说:“我看您一个上午都没时间喝水,医生真辛苦,休息一会儿。”他很有意思,回了一句:“回家休息去……”
对于骨科医生而言,他们长年累月的辛劳,面对的是无数焦灼、痛苦不堪的坐轮椅的、拄双拐的和举步维艰的病人。从早到晚没有喘息时间,压力和体力的透支可想而知。
出门前,专家又追补了一句话:“记得戴护膝。”
家人拿着配好的一大口袋中药和西药,我一身轻松一瘸一拐地打道回府。
各位看官,兴许疑惑不解,病家瘸着腿,跑一上午,还一身轻松,真的假的?
肺腑之言。因为,专家精湛准确的判断、幽默诙谐的语言,加之关键的四个字儿——“不用手术”!
一切——OK!
《就医小记》,本来“一切OK”是画句号了,可是补记几句,我觉得绝非画蛇添足。
当今医患紧张,我总觉得医生乃悬壶济世之人,他们救死扶伤,拯救了无数的病人,拯救了无数家庭。我曾在报刊、媒体看见一医生,在手术室怀抱因害怕抽泣的小女孩,在做心脏手术前陪同小女孩一起观看儿童片视频;我看见我们的大夫为了抢救一名患者,选择一个对病人最佳的姿势——坚持跪地做手术……
大夫救人于病痛,医技普济众生,功德无量。
我们难道不该为他们竖起拇指?
我们难道不该为他们由衷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