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兽、A轮融资、自拍……如今,很多科技、金融和网络专业词汇借助互联网的传播,很快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并被词典收录。这或许反映出一种社会发展的潮流,如果还不了解的话,那你极可能落伍了。
学会术语混金融圈
33岁的布林妮·肯尼迪会说汉语、法语、葡萄牙语,精通投资银行术语。但5年前她从英国飞往美国加利福尼亚,为她的科技创业公司筹集资金时,不得不从头开始学习一门全新的语言。
硅谷和旧金山的风险投资人所说的词,都是肯尼迪从未听说过的。她马上给自己列下了成功科技创业家的传记书单,开始学习相关术语。
她非常积极地学习这门语言,将学习重点放在技术术语上,例如“A轮融资”、“B轮融资”(即第一轮和第二轮外部资金)和“产品-市场匹配”。最后这个词是马克·安德森在2007的博客里创造的,他写道:“产品-市场匹配的意思是,使一个可以满足需求的产品在一个好的市场中生存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更诙谐的俚语表达,但它们不是肯尼迪重点学习的范畴。比如“夕阳”,意思是逐步淘汰或终止某个产品或服务。比如字面是“去吃你的狗粮”,而实际是说公司在将产品或服务推向市场之前进行的内部测试。
结果如何呢?毕业于耶鲁大学和伦敦商学院的肯尼迪,成功地为自己的科技创业公司MOVE Guides筹集到了3500万美元投资。
“要想在金融圈里混,就得会说这个圈子的语言。”肯尼迪说,“在掌握了这个圈子的语言之后,我很快就在硅谷建立起自己的人脉,成功地筹到资金并创办了公司。现在我住在这里,这个圈子的语言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标准。但是在5年前,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新词呈几何级增长
事实上,即便不在某个圈里混,你也必须学会某个圈子的“黑话”。一些企业管理方面的术语,例如“头脑风暴”,已经在我们的日常交流中占据一席之地。与此类似,随着科技对经济的影响逐渐增加,很多新的科技领域术语也极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日常用语。
创业公司和科技行话都在以几何级增长,新造词如“点击率”、“标题党”,旧词新义如“独角兽”(指估价达到10亿美元以上的初创企业)都出现在我们的日常对话中。《韦氏词典》专题编辑彼得·索科洛夫斯基表示,科技语言甚至成为这部历史悠久的美式英语辞典的三大新词汇来源之一。
索科洛夫斯基解释道,以前通常需要花上几十年时间,一个词才能从专业术语进入主流语言,而如今这个过程可以说是以光速进行,部分可归结于社交媒体的作用。举例来说,“电视”这个词早在1906年就被编辑们注意到了,但直到上世纪40年代才收录于词典。而“谦虚的吹牛”(表达某人看似谦虚或自我批评,实际上是为了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某些能力或成就)一词虽然在2011年才被编辑发掘,现在却已经收录到《韦氏词典》中。
在最新收入韦伯字典网站的1000个新词和新意词中,就有很多科技和社交媒体相关术语,包括“过时软件”、“向后兼容”、“不宜上班时间浏览”和“白帽黑客(正当使用黑客技术测试网络安全性能的人)。”
广泛流行无法避免
如果你对此感到反感和困惑,那你绝对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很抗拒新语言。”索科洛夫斯基说。不过他表示,随着新词出现频率的增加,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使用。
比如“博客”这个词,最初在1999年被编辑发现,不到5年就编入词典。“有的词可能是丑陋的,或者最初让人感到抗拒,但是我们需要这样的词来给事物命名。”索科洛夫斯基说,“在硅谷,会把双音节词造成他们都能认识的单音节词。”
即使你从未去过硅谷,那里说的语言,所谓技术语言或极客行话,也已经无法避免地流行起来了。语言专家表示,即使和科技世界没有直接联系,很多人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都会说这种语言,其他人则应当学习这种语言。
滥用术语仅为耍酷
《硅谷说——解码硅谷行话》一书作者之一史蒂文·甘兹说,硅谷的实验文化自然而然地产生新词,用来形容金融、产品开发或营销等领域的革新,同时这也是个人品牌趋势和创新者试图垄断市场的结果。
他说:“人们喜欢宣称自己对知识领域的所有权,这与学术界试图为自己开创学科的行为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是在商业环境中而已。”
诞生于硅谷的术语很快就流传开来。法国通信巨头公司NTT欧洲区高级营销总监罗伯·斯特格拉斯表示,IT领域的新词会很快在美国流行,然后传到英国,很多人都热衷于说最新鲜的科技语言。
“在英国和美国,假如你会说‘算法计算’或‘敏捷开发’之类词汇,人们就能确定你是懂得这些术语的‘圈内人’。”斯特格拉斯说,“潜台词是,如果会说这些词,你就是紧跟时代潮流的人。”
英国格拉斯哥一间名叫Neu的数码产品开发工作室的战略主管杰米·桑德兰提醒道,科技语言仅在业内人士之间使用才有意义,在非技术型的商务交流中并不会起什么作用。“每个行业都有独特的行话和缩略语,问题是,当这些行话和缩略语广泛传播后,会脱离本来的意思,最终被人们用来装点对话内容。”
避免这种问题发生的关键在于,不能舍本逐末,刻意使用这些新潮词语来形容事物。“你需要放下一点自我,站在不常使用这类词语的客户的立场来看问题。”桑德兰说。
甘兹提醒,人们有时会滥用科技和创业术语,仅仅是为了耍酷。
肯尼迪表示,越来越多地听到极客语言渗入日常谈话中,即使这些谈话场所与工作场合相距甚远。
“连我母亲都学会了一些科技术语,比如说,她会听听广播或者看看新闻,广播和新闻中会经常提及一些科技公司。”她说,“我觉得这恰好也反映了一个事实——科技公司现在越来越普遍,占据的经济份额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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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影响
小于预期
语言一直都在改变,网络的催化使语言改变得更为剧烈,越来越多科技语言也通过网络进入日常生活。这不免令某些人忧心:网络到底是在开创语言还是在摧残语言?
对这个问题,伦敦大学学院语言学家大卫·奎斯托做出简明扼要的答复:“没有。网络并没有伤害语言。”他指出,科技革命的确可以改变语言,不过影响力远小于我们的预期。
“我记得当时我花了枯燥的一星期来完成这件任务,算出来的网络用语约在1000到 1500个。如果10年后的现在再做一次同样的工作,我估算数量大概是5000个左右。”奎斯托说,这5000个单词和历史上成千上万的英文单词相比,只是沧海一粟。
旧词回归
含义全新
主题标签、推特、自拍……这些科技带来的新词汇的起源其实比我们想象的要早得多。
以“OMG”(哦上帝)为例,这个看起来与网络同时崛起的新词汇,其实早在1917年就出现在报刊上。“OMG问世后没多久就消失在历史中,后来才随着网络文化的崛起重新回归。这种一度沉寂又死灰复燃的例子,在语言史上不胜枚举。”《牛津词典》资深编辑戴尼·席尔顿说,“另一个知名的例子是‘LOL’(大声地笑),这个词汇最近的登场时间是 1989年,因在网络上被大量使用而广为人知。但是‘LOL’的问世可以追溯到上世纪60年代,含义为个头娇小的老婆婆,与现在截然不同。”
事实上,许多我们认为的最新科技用语,都可以追溯到上世纪60或70年代,也就是计算机刚问世的时期。这些科技用语通常只会在科技领域内部使用,普遍性与生命期都偏低。反过来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崭新网络用语,很可能就是未来新词汇的起源。
“‘使用者友好’就是曾经登场过的旧词汇,它在上世纪70年代的含义是‘便于存取’与‘便于管理’。”席尔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