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叶妙喜收礼，岩松谈盖楼

　　小康抱着枪坐在竹楼边的晒台上，看似在休息，其实是在警戒。他注意到，旁边一座小竹楼上有个年轻女人，经常张望这边。过了一会儿，金文才出来取礼物。小康就悄声对金文才说：“那个竹楼上有个女人一直在窥视这边。”恰巧那个女人又探出头来，金文才也看到了。金文才想起之前张磊介绍的情况，忽然省悟，这可能是失宠于窝朗牛的女人。但为什么看起来很有怨气呢？难道这个女人对解放军有什么积怨？他对这个女人笑了笑，然后对小康说：“你等下过去和她聊聊。”

　　小康为难地说：“和她聊天？我不敢。”“这是接近群众，做好民族工作。”金文才又叮嘱他，“她可能是被窝朗牛冷落的老婆。和她聊聊也许能了解到一些情况。她如果喜欢镜子，也可以送一面给她，还可以送一对小耳环。”这是命令。小康不敢推辞了，待金文才进了窝朗牛的竹楼后，就从竹晒台上下去。装出散步的样子，缓缓踱到那座小竹楼下。

　　那女人见这个解放军提着枪过来，有些紧张，想躲进竹楼里去，却被小康喊住：“大嫂，你好呀！”

　　他的语气缓和、亲切，那女人似乎放松了一些，也向小康笑了笑。小康一时找不着话题，就直率地问：“大嫂，你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么？我见你老是望着我们这边。”

　　那女人被问住了，忙说：“没有呀！我只是有些奇怪，你们为哪样来我们部落？”

　　“来看望你们窝朗呀！”小康说。“看望他干什么？”“谈工作。”她听不懂“工作”这个词，但还是趁机问道：“你们是给老五送礼吧？”

　　“哪个老五？”小康一时间没有弄明白。

　　那女人指了指窝朗牛的竹楼，“就是娓其那个骚女人嘛！”

　　小康这才明白她骂的是窝朗牛那个年轻妻子，见她醋意外溢，心想，金参谋的分析真对，就说：“大嫂，你也是窝朗牛家的人吧？”

　　“是呀！我是他们家三娘叶妙。”

　　小康就客气地说：“叶妙大嫂。你好！我们也给你准备了小礼物呢！”说着，他拿出了一对银耳环和一面小镜子。

　　叶妙深感意外，声音颤抖地问：“送给我？为哪样要送给我？”

　　小康说：“我们金参谋说了，是窝朗牛家的人都有一份。”

　　“你们太好了！”叶妙激动得眼泪都涌了出来。自从失宠后，外人来给窝朗牛家送礼物，从来没有她的份，没想到解放军却对她如此礼遇。她觉得这个解放军很是和善，可惜自己没有好东西回赠给他。只能亲切地说：“小兄弟，进我竹楼里来烤火好么？我给你烧苞谷吃。”

　　部队有规定，在少数民族村寨，不准一个人进年轻妇女的竹楼。小康哪敢接受邀请？忙说：“谢谢大嫂。我要在外边等我们金参谋呢！”叶妙心想，这个解放军真老实。这时，金文才告别窝朗牛出来了。小康赶紧从叶妙的竹晒台下离开。

　　两人回到寨子外的“小客房”，正与小杜说寨子里的见闻，岩松就带人扛了筒泡酒，提了块牛肉过来。

　　金文才没有想到窝朗牛这样有礼节。这表明：这个大头人己经正式承认他们是受欢迎的客人。他连声说：“谢谢，谢谢！”又让小康从马驮子里拿了两块盐巴出来，一块给岩松，一块请他带给窝朗牛。盐巴在大山里是很珍贵的东西，从前一块盐巴比等重的银子更贵重！岩松又高兴得咧开了他那厚厚的嘴唇大笑。

　　金文才递给岩松一支香烟，把谈话转为正题，“岩松，我们的工作组过几天就要来了，你阿爸答应给我们盖房子。这事对你说了么？”“说了，说了。都交给我办呢！”“那就好。我们不要盖竹楼，只盖一座可以住得下十来个人的平房就行……”

　　金文才的想法是愈简单愈好，住在平房里，战斗时进出也方便。但岩松却把头摇了又摇，不同意地说：“山里雨水大，小窝棚挡不得雨水，要盖大竹楼！”他的态度很真诚，金文才觉得有道理，只好同意，并说：“用了多少竹子木料，多少人工，也请你算个价，我们给钱。”

　　岩松又摇开了头：“竹子满山都是，不值钱；男子汉力气有的是，给弟兄帮忙还能要钱？你们杀条牛，煮锅烂饭，让大家吃饱就行。”他说得干脆，令金文才等三人都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