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休后有了余暇,又拾起了年轻时爱好的乒乓球运动。
同一社区的老张头74岁,虽长我十岁但体力很好,连续挥拍两小时气不喘手不抖,人称“小伙子”,是我打乒乓的“老搭挡”。
同他打球,若是练球银球飞舞,你来我往,煞是好看倒也相安无事,若正式开打一决高下,他的“诡计”就多了。他不按脱手抛起发球的规则发球,而是乱发一起。更恼人的是在打球的相持中,他一会儿轻,一会儿发力,一会儿左角,一会儿又逼我右角,让我东奔西跑地调动我,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眨巴着小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调侃我:“做人要好,打球要刁……”
一次,我明明回了个“擦边球”,他非说是球已出台,争论骤起,只见他脑门上泛着油光,一脸的贼笑,寸步不让地伸长着脖子同我“干仗”。此时他的那“赖劲”,顿时将他七十多年的老迈冲得无影无踪,俨然成了个“顽童”。
遇到风和日丽的天气,我和老张会邀上些已退休的老弟兄,骑着自行车去郊外寻觅溪沟河泊去钓鱼。每每此时老张头戴着大草帽端坐在依依垂柳下,往日活蹦乱跳一脸贼笑的他,停格成气定神凝、纹丝不动地看着浮子的渔翁。远远望去颇有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身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之韵味。
到了离家不远的小饭店,将钓的鱼给店家加工,不久一桌清蒸的、红烧的、汤汤水水的“鱼宴”上来了,老弟兄们喝着各自的小酒,你一句我一句的谈天说地,兴奋的脸上泛着红光,咂巴咂巴地品着鲜美的鱼汤,霎时,骑车的累、钓鱼的劳,烟消云散地化得无影踪了……
不久,社区文化体育中心举办老年乒乓球赛。正是“冤家路窄”,抽签的第二轮是我同老张头对阵。他当着众人自夸说非要打得我落花流水不可。我说:“行啊,来点小刺激,输球的请客吃顿小老酒,敢不敢?”老张头涎着脸说:“一言为定,谁赖酒是小狗!”正说着,乒乓房传来了声叫喊:“‘小伙子’要开赛了,快来签到咯!”老张头指着乒乓房讪笑道:“你看这些小子没大没小、没规没矩地叫我‘小伙子’,看我进去怎么收拾他们!”边说边迈着矫健的步子向着乒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