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一篇报道
“唇典”,亦称隐语、行话、市语、方语、切口、春点、黑话等,许庆将其引申为口口相传的意思,《唇典》即是一部口口相传的民族史、民间史。小说借主人公萨满“满斗”之口,讲述了从1910年东北大地迎来第一次移民浪潮到上个世纪末的百年往事。创作灵感起源于刘庆在工作中偶然抓住的一条东北的人文脉络——“唇典”。
当时,刘庆是长春《新文化报》的编辑。一次,特稿记者阿芒采写了一篇题为《生生死死森林山》的报道,讲述的是满族老人郎傻子在中朝俄三国交界的森林山与土匪阿玛白五爷、朝鲜额娘和俄国额娘的故事,这篇报道深深地吸引了他。“东北的乡下有许多这样的人,他们具有讲故事的天赋,可以绘声绘色地讲一个极有可能是自己吹出来的故事。”这种口口相传的“唇典”,就是东北大地的一部“口述历史”。比起“字典”“词典”来,“唇典”具有文学的意义,也浸透着普通人民的情感。在满族聚居的东北,神职人员萨满一代一代传唱神曲,也是“唇典”中最具艺术价值、流传最为广泛和悠久的一种。
每次都要“开头”
《唇典》的创作过程长达十多年。刘庆有记录作品创作时间的习惯,《唇典》写下第一行的时间是2005年2月18日22:03,2015年9月3日10:26写完最后一行。在创作的同时,刘庆始终没有间断报社的工作,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开14个会。许多了解刘庆生活状态的朋友都认为他无法完成一部数十万字的长篇小说。但最终,54万字的《唇典》还是在十多年后面世了。
假期是刘庆集中写作《唇典》的时间。“我每次写作都要写开头。”因为每次开始写作前,他都要把之前的部分通读一遍,而后整理思路,着手创作下一段故事的开头。“随着篇幅的增多,阅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的写作变成了手压井的模式,你得先将水倒进去,才能让创作复苏。”
写作是种慰藉
“兼职”写作的过程有好处也有坏处。坏处是,每次重新出发都要耗时耗力。但刘庆认为好处更多。“兼职”创作,让他不急于完成,而能一点一点将作品打磨至完美。创作时间的拉长,也让他有足够时间反复研读萨满教的资料,有时间研究、消化和利用东北史和抗联史,他对史料的认知让专家也感到惊讶。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刘庆对东北人文历史的认识和解读也愈发深入,这让作品中的故事更加厚重。
在写作过程中,刘庆经历了父亲病危、儿子出世、自己身体抱恙以及工作中的种种不顺,但这一切都没有让他放弃写作,因为“写作是我唯一的慰藉,只有写作才能让我得到一些快乐”。 见习记者 吴旭颖
相|关|链|接
小说《唇典》的故事从1910年讲起。传说中,每一个逝去的萨满都会成为“回家来的人”,有机会附体于后代的萨满,被附体的萨满会通宵歌唱,用木、石敲击出各种节拍的动听音节,学各种山雀的鸣叫,能站在猪身上跳舞而不把猪惊跑。魂附的萨满向后来人详述家族和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就成为“唇典”。
第七届红楼梦奖评委会在评语中指出:“刘庆的《唇典》是一部气魄宏大的作品,描写的是乌拉雅族人如何在动乱的世界中挣扎求存,调整了自己与人世的关系……《唇典》通过口耳相传留下的经典,生动地呈现了整个族群在动荡战乱中鲜活的人物列像,以及萨满文化的余晖和没落,是一部史诗般的巨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