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阅《爱因斯坦文集》,看到如下的一段话:
“有的人只看看报纸,最多也不过再读一些当代作家的书,这种人,在我看来,正像一个极端近视而又不屑戴眼镜的人。他完全依从他那个时代的偏见和风尚,因为他从来看不见也听不到别的任何东西。一个人要是单凭自己来进行思考,而得不到别人的思想和经验的激发,那么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他所想的也不会有什么价值,一定是单调无味的。
“一个世纪里,具有清澈的思想风格和优美的鉴赏力的启蒙者,为数很少。他们遗留下来的著作,是人类一份最宝贵的财产。我们要感谢古代的少数作家,全靠他们,中世纪的人才能够从那种曾使生活黑暗了不止五百年的迷信和无知中逐渐摆脱出来。没有什么还会比克服现代派的势利俗气更要紧的了。”
爱因斯坦亦是善用比喻的能手,这里的极端近视却又不屑戴上眼镜的话,说得实在是有意思。对于古典,或者就拿一时衍为热潮的古诗词之类的来说吧,极端近视亦是分作两种,一种当然便是爱因斯坦所谓的不屑于戴上眼镜,鄙夷而拒之千里之外。一种却是知道“尊重”,或者也许只不过是觉得多少有点“雅致”,那也算戴上了眼镜,但如果还只是盯住鼻尖周围的十几厘米在看,或者那个眼镜片有一点自己选定的色彩,那看出去无往不是这个色彩,却是与那一种不屑戴眼镜的,也就差别不大,总之还是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