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3:军事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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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7月29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伟大进军: 外国记者眼中的中国1949
吴健 常立军 朱延瑞
英武的战斗英雄是那个年代最可爱的人
四野南下工作团的女战士
苏联《真理报》刊登的解放军四野战士照片
北平市民在中山公园音乐堂集会欢送四野大军南下
苏联画报登载中国木版画《参军图》
苏联《星火》周刊刊登的通讯《中国军队与人民》
苏联记者米科沙拍摄到解放军帮助农民收割庄稼的镜头
《星火》周刊刊登的河南、安徽老百姓主动帮助军队搭建简易桥
苏联画报登载中国木版画《儿童劳军》
二野第4兵团高唱胜利战歌挺进南昌城
二野和四野部队在南昌举行盛大的会师仪式
长沙市民举行盛大的欢迎解放军入城仪式
四野135师在黄土铺向桂系第7军冲击
解放军追击途中露宿郊野
桂系军阀未及运走的装甲车全被缴获
解放军战士与坚持多年敌后斗争的游击队员亲切交谈
湖南长沙工人踊跃参军
湖南第一师范职工用自己的劳动果实慰问解放军
解放军战士在长沙市军事管制委员会门口站岗
苏联记者西蒙诺夫来到中国
桂系第7军军长李本一后来也成了俘虏
解放军把企图逃往越南的敌人全抓回来
  本报记者 吴健 通讯员 常立军 朱延瑞  

  1949年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取得全国胜利的伟大年份,而诞生于1927年八一南昌起义的人民军队也从区区三万孤军成长壮大为百万雄师。这支新型军队“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在党的领导下,经过22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打下这片红色的江山。也正因为这支军队来自人民,与人民血肉相连,为人民利益而战,因此受到人民的衷心拥护和支持,谱写了一曲伟大的赞歌。

  今天回顾这段历史时,新发现的苏联记者相关报道尤为珍贵。当这些诞生在70年前的真情记录再度呈现在面前,可以想见,每个正直的人都会感到热血沸腾!

  为人民利益而战

  1939年的一天,约30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农民走在重庆街道上,他们的双手用绳子一个接一个捆着,周围尽是持枪的警察。年轻人懒散地往前挪动,脸上写满疲惫和满不在乎的表情。如果苏联记者丘里诺夫当时在场,肯定以为自己碰上被抓的罪犯了,而陪伴在他身边的解放军战士道出真情,这是被国民党抓的农村壮丁,“我就是里面个子最小的”。“我们不怯于和日本鬼子拼刺刀,”小战士说,“但国民党压根是打着抗日的幌子,我们加入的军队只知道欺压百姓,袭击共产党八路军,即便抗战胜利了,我们都看不到国民党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希望。于是,我带枪参加解放军,只有他们能真正消灭外国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中国人才不会当奴隶。”

  这段发生在1949年初春的对话,被原封不动地收录在当年一期苏联《星火》周刊上,题目就叫《中国军队和人民》。丘里诺夫随着刚从东北入关的第四野战军一起南下,当北平(不久改称北京)、天津市民得知刚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士要继续远征,纷纷出来欢送,给战士们送来缝制的旗帜、衬衣和赶工生产的香烟饼干,礼品袋上缝着“尽快打过长江!”“为祖国建功立业!”等字样。当部队前进时,农民在村道路口竖起指示牌,上面写着:“同志们,往前走!这条道通向武汉!”部队经过的村镇居民拿出桌椅板凳、茶水或白开水,让战士们休息解渴。部队在城市或村落过夜的几个小时,是群众最幸福的时光。他们在门上贴上纸条,请战士进屋休息,还亲自找部队指挥员请战士们到自己家里住宿。在这里,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催人泪下的故事、愉快亲切的交谈,流露出多少发自肺腑的喜悦。

  谁能征服淮河

  5月的一天早晨,四野先头纵队抵达淮河北岸,被湍急的河水挡住去路。丘里诺夫通过翻译旁听和记录指挥员之间的决策,现场会议充满民主气氛,不仅有军人,还有老实巴交的老船工,他们被真诚地请来发表意见,而不是强迫来抓差的。会上,工兵营长提议直接在河上架设浮桥,当地人纷纷摇头,一个老船工说:“我在淮河边活了六十多年,从没听说过谁能在河上架桥过汽车,无论日本人还是国民党都没办到。”但四野领导们知道,南方还有几千万同胞渴望着自由和解放,因此决定从易到难,先用渡船搭建人行便桥,再架可供车辆通过的固定浮桥。

  决策一定,无人再犹豫了,即便那些当初表示质疑的船工也爽快地说:“就这么干!”在穿着黄绿色军装的战士身边,第一天来了几千名村民帮忙,第二天、第三天就超过几万人,他们都拒绝报酬,甘愿提供从船只到自家门板等工具。斧头的敲击声、刺耳的锯子声、呼号声和歌声,彻底压住从不安分的淮河水声。不到一周,不仅是便桥,就连专门的车辆浮桥都建好了,平底船用几百条粗绳子连成结结实实的1.5公里汽车路,北岸甚至搭建了一座非常漂亮的拱门,一队队战士踏上浮桥通过淮河,后面紧跟着汽车、火炮、坦克……

  在前往南方的路上,丘里诺夫遇到一名团政委,他掌握着大量前线的信息。政委告诉苏联朋友,早在4月21日,二野、三野的百万大军打响了渡江战役,江北居民早在战前就做好了配合工作,他们义务修建了530公里的公路,维修和新建了200座桥,准备了6万条船。尤其21日当天,50万名船工冒着敌人炮火,昼夜工作,帮助解放军强渡过长江,一点也不吝惜体力甚至生命。正是这些普通人表现出的英雄主义精神,帮助消灭了国民党在江南仅存的一点正规军。

  中国革命的古老发源地

  滚滚向前的正义铁流,让人产生强烈的追随感。在共产党领导下,1927年,劳苦大众在江西、两湖、广东等地发动起义,由此诞生了红军和苏维埃政权。但在反动派围剿下,装备低劣的红军浴血奋战多年后,不得不于1934年开始由南向北的长征。

  现在,解放军回到老苏区,他们已成为强大而无往不胜的军队,一支经验丰富、纪律严明的军队,一支装备优良、着装统一的军队。在江西小县城弋阳,大批农民热烈欢迎自己的子弟兵,妇女和儿童带着花、挎着装满干果和鸡蛋的篮子跑向战士,给他们塞各种礼物。两个饱经沧桑的老人走到战士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仔细包裹的小包说:“这是我们保存下来的东西。”小包里留存的是原中央苏区发行的几张纸币以及苏区颁给战士家属的两份身份证明,一位老人说:“要是蒋介石的狗腿子找到这些,我们就死定了。但我们偏要保存,因为我们相信,你们一定会回来!”

  解放军正是从人民群众的信心里汲取力量以自强。离南昌城区约150公里的潘都村(音)欢迎解放军的场景让所有正直的人都无法自已。数以百计的妇女向战士打听15年前随红军长征的丈夫、儿子和亲属的情况,她们哭诉着曾经的遭遇,一位女村民说:“你们一走,我们的土地又一次被抢走,农会分配土地的委员被活活打死。从地主手里收缴并发给村民的稻谷,还乡团强迫我们多付一两倍的价钱。”52岁的妇女李甘英(音)说:“我唯一的小儿子才13岁,被他们绑着手指吊起来用鞭子抽打,就因为他参加过少先队,全村人都为他作担保,才留下一条命。儿子的伤口一好,就悄悄跑去找红军,而我被抓进监狱。”“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盼着你们回来。眼睛都望穿了,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然后,她递给战士们一双鞋:“当年,你们准备离开时,我就开始做,没有来得及交给你们。我一直保存到今天。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战士把毛泽东画像指给她看,李甘英仔细看了看惊叫起来:“是他!这是毛主席!我很早以前见过他。他当时到我们村开过会。”

  狂欢的长沙城彻夜不眠

  曾记录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苏联《真理报》记者康斯坦丁·西蒙诺夫也在南下大军的队伍里。1949年8月,湖南省会长沙的老百姓得知当地国民党军已经起义并向解放军移交城市后,全城沸腾了。短短两天,市民们制作了超过百万的红旗、纸花、宣传画和火炬,准备迎接解放军。

  8月5日,翘首以盼的日子终于到了,数千名骑自行车的青年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向市民通报解放军会在晚上8点进城。但中午过后,就有近十万群众聚集在城门旁,不停地向东张望。人们实在无法安静地等待,他们激动地交谈、眺望、向更远方找寻,以致城门逐渐远远落在身后,但欣喜激动的群众根本没有察觉,依旧向前走啊走。终于在离城七公里处传来期盼的声音:“我们的人来了!”前边的乐队奏起乐来,人群呼喊着欢迎口号扑向解放军战士,握手、拥抱、哭泣、递红旗、抛花、激动不已地喊叫,有人情不自禁地跳起舞来。解放军与人民汇聚成一个整体。进城后夜幕已经降临,但城市并未进入梦乡。街道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几百万个烟火射向天空。幼儿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也兴奋地喊着什么,举着小手鼓掌。市民们一刻也没有离开战士们。一直到天亮,长沙城才沉静下来。

  正是在长沙,西蒙诺夫有幸参加了四野与二野联合举办的联欢会,前者正展开对残留大陆的国民党军最后一个大兵团——白崇禧桂系部队的大围歼,而后者由湖南向西,进攻国民党反动派盘踞的中国西南最后几省——贵州、四川、西康和云南。联欢会上,他见到了中国的“战神”——二野司令员刘伯承,他途经长沙到准备进攻重庆的部队中去。这位已不间断战斗了30年,负过多次伤,多次被国民党报纸宣布死亡的名将,被西蒙诺夫称为“谦逊之人中最谦逊的一个”,他坐在战士们中间,似乎是偶然光临的客人,希望不受人注意。在与日本侵略者和国民党反动派作战的岁月里,这个早年因反抗北洋军阀而失去一只眼睛的残疾军人设法系统翻译了多部苏联军事书籍,从关于战略、战术的大部头著作,直到《军事思想》杂志上有价值的文章。

  联欢会上,最精彩的节目是《最后列车》,取材于铁路工人在国民党军撤退时英勇反抗的真实故事,工人们为了阻止逃敌,把列车司机隐藏起来,后来当敌人把他找出来时,工人们就躺在机车前头的轨道上,宁死也不让列车开走。最后,司机欺骗国民党军,假装同意把列车开走,他跳上机车,却把蒸汽放掉,结果被国民党军官杀害了。

  观众都投入地观看演出,戴着眼镜的刘伯承也专心而严肃地看着,西蒙诺夫和他并排坐着。刘伯承有着圆圆的、灰白头发剪得短短的头,表情沉静得惊人的脸,穿着没有任何将校标志的黑色制服——与其说他是解放军中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将领之一,不如说他像大学里的一位资深教授。当节目结束后,他微笑着跟苏联朋友告别:“我明天要走了。当南方作战结束时,请上我们部队里来——如果您来得及的话,我们也很快要打重庆了。”

  黄土铺上话英雄

  西蒙诺夫所跟随的部队是四野王牌135师。1949年11月的冬雨里,苏联客人来到135师师部,该师不久前在衡(阳)宝(庆)战役中发挥卓越的作用,打垮了国民党桂系军阀白崇禧的起家部队第7军。到达当天,西蒙诺夫向师长申请,获准和战斗英雄张德裕(音)来到当时战况最激烈的黄土铺。

  这个师刚走出白山黑水,从1945年锦州附近的保卫战开始,直到1948年占领锦州将国民党军粉碎于东北为止,几乎没离开家乡,但从1949年5月起,一万多北方子弟在堪称“火炉”的华南行进,三分之一的官兵受不了气候的巨变而患病,可病号们都不愿落在同志们后面,勉力跟上没生病的人走。胶鞋在行军的头几周里就被石头磨破了,不得不自己打草鞋,用带子缚在脚上。行军期间,他们打了三万多双这样的草鞋。

  10月1日,135师奉命切断连接衡阳与宝庆的公路,但这意味着他们将脱离主力,深入敌后150华里。正是在黄土铺,该师遇到五倍之敌的反复进攻,最危急的那一刻,有一个团与另两个团的联系被切断,只好在树林里展开防御。这个孤军团硬是顶住敌人的狂轰滥炸,死死控制住大路旁的几个高地,直到友军赶来,把溃敌消灭掉了。据统计,衡宝战役,解放军俘虏了两个桂军军部的高级军官和4000名官兵,缴获大炮和迫击炮五十多门,机枪近两百挺,一多半都是135师的功劳。

  这么重要的地方,西蒙诺夫和张德裕一起重走时,才发现其实是很普通的丘陵,稻田间的狭窄小路经过一片洼地中央,不远处是小村的屋顶,村后迤逦着林木森森的山岗。张德裕平实地指点给苏联客人,告诉发生战斗的地点。“那就是黄土铺村,后面就是激战过的山岗,我们一个团就在那里被包围,也是在那里,我们冲下来,打掉了他们的军部。”他以豪迈的动作摊开手,然后很快地收拢回来,握紧拳头,用力到骨头都一根根露出来。

  那张一眼就能看到善良心灵的脸,简单的手势,声音并不大的嗓子……这一切优美而自然地集合在这位战斗英雄身上,他和战友们一道成为这一胜利的创造者,而胜利本身和其他部队的胜利一起,又成为中国解放事业中不可分割的部分。而他,作为共产党员和中国人,也自豪于这一伟大胜利。

  是的,中国人民及其军队如此密不可分,其取得的胜利作为人类历史辉煌的一页,必将永载历史、万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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