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点半从菜市场的酱菜摊收工后回到家,简单的晚饭后,58岁的高秀娣坐在电脑前,开始了每天必做的“功课”:登录QQ。“小娜,最近功课多吗?要多注意身体哦……”QQ的另一头是远在北京师范大学读书的“女儿”袁艳娜。娘儿俩亲亲热热聊上一会儿,高秀娣便下线了,她怕孩子功课多,耽误时间。
只有初中文化的高秀娣近60岁学吹打,摸清楚了怎样上网,如何聊天,就为这个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和这个女孩的不解之缘背后,其实隐藏着一个关于感恩和爱的故事。
16年前,已下岗的高秀娣患上了乳腺癌,经过数次手术和化疗后,高秀娣在家静养。一次到弟弟家做客,她无意中把弟弟岳父藏在旧茶叶罐里的8万元债券连同罐头给扔了。举债凑足8万元交还到弟弟岳父手中的那个晚上,高秀娣失眠了:家里因为自己的一场大病已经举债累累,再加上这飞来横祸,8万元的巨款何时能还清?一夜无眠后,高秀娣站直了身子:去创业!经过半个多月市场调查后,高秀娣决定在天山路澳华市场开个酱菜铺。之后是每天清晨4点半出门,晚上7点多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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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娜的第一眼,我就特别心疼她。”个子不到1.60米的高秀娣皮肤黝黑,目光柔和。10年前,高秀娣发现酱菜铺旁边卖蔬菜的一对山东夫妇带了个小女孩做帮手,女孩模样聪明伶俐,手脚麻利,高秀娣心生欢喜。“孩子怎么不上学?”女孩袁艳娜的母亲说家里穷,“再说女孩读不读书无所谓。”
“你想上学吗?”高秀娣悄悄问孩子。一句“想”答得毫不犹豫,也听得高秀娣一阵心疼。“那你写篇作文给我看看。”作文上的字迹娟秀整齐。“我当时就想,这姑娘不上学太可惜了。”高秀娣懂得知识改变一个人命运的浅显道理。
小娜到哪里去读书呢?10年前上海只有农民工学校接收外来务工子女。为了让小娜有更好的学习环境,高秀娣找到儿子曾就读的小学,说明了自己想资助女孩上学的想法。教导主任被她感动,当场允诺:“就为了你这份爱心,我们也该帮一帮。”这样,小娜的学习和生活都“全托”给了高秀娣,孩子搬进了高秀娣家。开学第一天,高秀娣和小娜拉钩:“你要好好读书,我就供你上完大学。”女孩扑通一声跪下:“我以后就叫你妈妈吧!”
小娜每天放学回来,就在高秀娣的铺子旁搭个简易桌子做功课,等晚上7点半收摊,跟着“妈妈”一起回家。孩子没让高秀娣失望,当年期末考试就得了班级第二名。高秀娣在家长会上听到老师表扬“女儿”,心里喜滋滋的。去年,小娜考进北京师范大学。
当年市场里有十来个跟着做小生意的父母到上海的孩子,这是些游离在城市边缘的农民工子女,忙于生计的父母放任他们在市场里疯玩。有一天,他们发现小娜不再一起玩了,而是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做功课。他们好奇又羡慕地聚拢来。高秀娣又心软了,她把这些“野”在外面的孩子“圈”起来,在旁边的空地上用箩筐、木板搭成一张张简易桌子,每天放学后在这个“小课堂”里督促他们完成作业。市场里的孩子都知道了“酱菜妈妈”很“凶”的:每天上学前要检查前一天作业,放学做完作业还要背诵课文,否则要“立壁角”。孩子也知道“酱菜妈妈”很“温柔”,寒假可以一起到“酱菜妈妈”家里包饺子,考试成绩在90分以上,她还会请客吃自助餐,送学习用品……
一念善起,万事花开,不求回报的爱在这些稚嫩的心灵开出了花朵:大声说话、乱扔东西的坏毛病在一点点校正,孩子的学习成绩在一点点提高。高秀娣告诉记者,十多个孩子中3个上了重点高中,6个考进了大学,其中一个女孩以600多分的高分考取北京医科大学。
“微笑去面对生活,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身边的人,哪怕一个微笑,也能像阳光照在向日葵上一样。”这是市场里的一个女孩孔小燕在主题为“感恩”的一篇作文里写的,这就是“酱菜妈妈”让她领悟的人生哲理,这也是高秀娣所说的“最小的善行胜过最大的善念”。
(线索提供:长宁区委宣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