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陕南号称“一田一水八分山”，马文瑞在当地调研中，对群众总结出的“一分田上建粮仓，一分水中造鱼塘，八分山上建银行”的发展山区经济的思路非常赞赏。他对农口的同志讲：“陕南地区要大力发展多种经营，必须进一步放宽政策，不要捆住群众的手脚，越是交通不便的地方越要放宽。”

　　基于这个认识，1983年1月15日，省委、省政府作出《关于加速陕南山区建设若干政策的规定》，《规定》提出，陕南地区必须坚持“在实现粮食自给或者有余的同时，逐步建设成为林业、畜牧业和土特产品基地”的方针，按照不同类型的地区，搞好规划，合理布局粮食和多种经营生产。

　　为了扶持多种经营的发展，省上每年按统购价格提供安康地区1000万斤、汉中地区500万斤、商洛地区700万斤补助粮。给养殖业的农户划出一定土地，作为种植牧草和圈舍场所，供其长期使用。省上每年补助1000万元，作为陕南兴办加工业和建设重要商品生产基地的经费；投资600万元用于一些重点商品生产基地、农副产品集散地、小城镇和县、社公路的基础设施建设。甚至还提倡和鼓励农民投资兴建和经营小水电。这些发展思路，完全符合当地实际，至今仍不落后。

　　这次到陕南调研，马文瑞发现一户农民养的鸡全都没毛。大冬天，鸡都冻得缩成一团，赶都赶不开。他感到奇怪，就问养鸡的妇女：“这是怎么回事？你家养的鸡为啥都不长毛？”那位妇女红着脸一时回答不上来。她支吾了老半天，才说：“谁知道哩，大概是品种不一样吧。”一下把大家都逗笑了。

　　马文瑞却是怎么也笑不起来。他很严肃地问身边的县委书记、县长：“你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县委书记、县长也显出很为难的样子，不知如何回答。

　　马文瑞当时很生气，又问公社有没有兽医，公社书记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回答说：“原，原先有，因为人家是关，关中人，不安心咱山，山区工作，就，就，就……调回去了。”

　　这一回，人们是再也笑不出声了。

　　“怎么，咱们每年学校毕业那么多学生，都到哪里去了？”马文瑞有些生气。

　　“学，学，学校新分来的学生，都，都，都留不住。进，进城了。老兽医都退，退，退休了……”那位公社书记难过地流出了眼泪。

　　马文瑞听得皱起了眉头、涨红着脸。他心想，留不住科技人员，多种经营怎么能发展起来呢？此后一路上，他都思考着这个问题。回到省上，就找来科委的同志商量，要他们提出相应政策，鼓励科技人员安心到山区工作。

　　为了稳定和加强山区干部，鼓励科技人员来山区发展多种经营，振兴山区经济，省委、省政府于2月16日作出决定，采取特殊政策，鼓励科技人员到秦岭、大巴山去工作。对陕南13个条件艰苦、工资类别低的县，每月给每人发给一定的生活津贴费；外地干部到山区来工作，凡相当于初级以上技术职称，工龄满20年的，农村家属户口可以转为非农业户口；从平原地区支援秦巴山区的科技干部，可不转户口和工资关系，享受山区津贴待遇，采取轮换制；本省高校对山区学生毕业愿回原地工作的，录取分数给以照顾。同时，省上还拿出1300名调进指标，解决山区干部和科技人员缺额问题。

　　秋天，在陕北靖边县调研，马文瑞发现了立志扎根荒原，坚持治理沙漠的典型人物牛玉琴。那时，她还年轻，三十出头，身体很强壮，事业也是刚刚开头，像沙漠中破土而出的一株红柳，充满了希望和生机。她的精神令省委第一书记马文瑞十分的惊异。

　　鄂尔多斯高原的狂风四季肆虐，它带着塞外大量的黄沙，无情地越过古长城线，向内地袭来。每年都有大片的良田与无奈的村庄被黄沙掩埋。沙进人退，何时才是尽头。数十年来，国家花巨资在毛乌素沙漠南沿，建立起数十个国营农场，如同治沙的尖兵，每年带领着当地群众种树种草，与暴虐无忌的沙魔抗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曾经一度出现了“沙退人进”的局面。但是，国家资金难以为继时，当农村改革开始，林场断奶，许多人开始砍树卖钱，维持生计，治沙形势十分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