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底,我们夫妇在美国密歇根大学参加完儿子的毕业典礼后,决定全家一起去洛杉矶等地旅游。但因时间仓促,在网上只买到必须在凤凰城转机的机票,而且,我们三人转的还是两个航班,我们夫妇一个航班,儿子的航班比我们的早飞半个多小时。
我们有些担心。要知道,我们夫妇过去学的英语,早已还给老师了。可是,儿子却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明天中午到了凤凰城机场,他先把我们送到转乘的航班登机口,然后他再去登机,先飞到洛杉矶机场迎接我们。
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天中午当我们飞到凤凰城机场时,意外发生了。 首先是儿子航班转机只剩下半小时,他必须马上办理登记手续。更急人的是,儿子原本以为,我们转乘的两架飞机是在同一个航站楼里,可是,现在只有儿子转乘的航班在这里,而我们转乘的航班一时还不知在哪里登机。此刻,儿子有点急了,想找一个机场工作人员询问一下。恰巧,这时一位身穿蓝色制服、腰间插着对讲机的黑人小伙子迎面走来。我儿子一见,赶紧上前向他打招呼。这黑人小伙子二十出头,个子不高,但两眼却挺有神的。他听了情况后,立刻对我儿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话。一等那黑人小伙说完,儿子就急切地告诉我们,这位黑小伙告诉他,他转乘的飞机现在已经在登机,要他马上去登机,否则就来不及了。而你们转乘的那架飞机,是在另一个航站楼,距离这里有一段路,需要乘机场巴士到那里去。我们俩一听,傻眼了:如果儿子不送我们,我们是很难找到那个航站楼的。
怎么办?情急之下,儿子迅速从皮夹里抽出一张10元美钞,塞给黑小伙恳请他帮忙把我们送到另一个航站楼去。不料,这黑小伙伸出双手推着我儿子的手,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叽里咕噜又说了几句,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儿子转头对我们说,他说,他不可以收钱,但可以把我们送出这个航站楼,送上机场巴士,然后由你们自己去找那个航站楼。我一听,赶忙说:这也不行啊。上了巴士,我们不知在哪个航站楼下啊。现在时间又紧,最好你还是请这个小伙子送我们一下,行吗?
儿子只好又和那位黑小伙说了一长串话。只见那黑小伙朝我们看了看,点了点头,又和我儿子说了几句。儿子高兴地说:“老爸老妈,他听说你们不会说英语,也听不懂英语后,同意送你们到那个航站楼去,而且一直送到登机口。”
我们一听,真是太好了!马上对他说了一声“Thank you!”
黑小伙笑了笑,便在前面带路,让我们跟着他,在人群中疾步穿行。当他看到我身背一只挎包,手上还提着一只旅行袋时,他突然停下来,伸出右手把我手中的旅行袋接了过去。我赶忙做手势说,我拎得动。但他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微微笑了笑,用左手指指包,又指指他的胸口。我猜意思是,您放心,我帮您拎这只包,你们可以走得快些。我和爱人都有些感动,便加快了脚步。上了机场巴士,开了七八分钟下车,走进了一个航站楼。然后,他带我们去接受边检,他亮出证件给边检警察看了一下,说了几句话,我们很快通过了边检。此刻,黑小伙已在安检处,帮我们拿了几个塑料筐,要我们将包、外衣、手表等物品放进去接受安检。过了安检,他立刻将我们送到了登机口,并和登机口的一位中年女检票员说了情况,只见那位中年女检票员抬起头朝我们和善地笑笑,一边用手指了指座椅,示意我们坐下等待。
黑小伙将我们送到了座椅前,将旅行袋还给我,说了声:“Goodbye!”就转身走了。我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
那晚,当全家谈起这件事时,我颇有些遗憾地说,唉,当时光顾着赶飞机了,连人家的名字都忘了问了。儿子听了,想了想说:“我倒是注意过他的胸牌,上面印有Henry(亨利)的字样。”
我们回上海已有一个多月了,但亨利却成了我们时常念叨的一位朋友。
亨利,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