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打来越洋电话,说朋友的舅舅将从底特律来沪,人生地不熟,要我帮忙接待一下,并告知了预订的酒店和房间号。放下话筒赶忙又给她发个电邮,因忘了问来客的姓氏了,怕届时酒店不肯接转电话。
MSN里有了回复——“姓Koa”。Koa——高?郭?还是“寇”?
诸多猜测均豁边,听来客自报——姓柯。舅舅还为外甥开脱,说是已过而立之年的外甥出生在美国,父母一个来自香港一个祖籍台湾,如今能听懂并说上几句国语,已算很不错的了。
外甥还有个妹妹,不仅汉字同样一个不识,连国语也说不来且听不懂,因之不敢回中国旅游观光。类似的烦恼并不少见,某次和美国来的朋友一家吃饭,先生和太太均上世纪80年代便定居美国,在美出生的两个千金因有祖母陪护,在家中能用上海话拌嘴,但汉字却一个不识,席间一起上卫生间,回来了又拖着妈妈再去,为的是弄清大镜子上贴的4个汉字是啥意思。
亭亭玉立的两位闺女,出门逛街汉字不识一个,自然也不好意思问,怕被人家误认为大龄文盲。但公交的空调车却能照坐不误,透露的诀窍是——认准车头上的雪花标志。如今让她们没辙的4个汉字原来是——谢绝小费。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却说不来国语识不了汉字的华人,海外称为“香蕉人”,在美和几位早先便定居的上海朋友晤谈,几乎都有“香蕉人”的故事。
某女士说她儿子一天突然告诉她要去非洲了,而且是坐校车去,大惑不解的她最终总算弄明白,原来是要去费城;周末晚归试着用汉语致歉——“妈,不要客气,我又迟到了!”生在异国他乡,与生俱来的英语思维方式,要学说汉语自然笑话多多——“我是看电视”、“我是太病了”,“我的肚子昏(疼)”;“给我张餐巾纸,我要吹鼻子(擦鼻涕)”……
某先生说接到女儿来电,问“肚皮上的纽扣”汉语咋说,由于她刚在校参加学说汉语,弄半天才知她要说的是肚脐眼。还说这次回沪要吃上海的“中国匹萨”和“汤馒头”,比划描述之后才知嘴馋的是炉子里现烘出来的芝麻大饼和城隍庙的小笼馒头。不过也证明如今学说汉语是越来越吃香了,美国的诸多院校,目前几乎都增设了选修汉语的课程。
也有不吃香的时候,某次和一位定居美国多年的老同学在沪上某大饭店吃饭,等半天老不见上菜,朋友几经交涉无果,遂改用英语,西装笔挺的服务员立马和颜悦色致歉且见成效,但这饭却吃得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