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一只放飞的风筝,女人用细细的情丝做成长长的线,把他牢牢系在手中。这只风筝无论飞得是高是低,无论是在白云间悠悠飘扬,还是在树梢头游移徘徊,总有一根柔韧的细线牵挂着他那不羁的心灵。所以,男人的风筝纵然是飞成蓝天上一只翱翔的鹰,也总会被一个女人耐心地收回地面,用温柔的水洗去男人漂泊世界的征尘,用多情的爱抚慰男人鳞伤劳累的肌体。
也有那不安分的风筝,挣脱了线的羁绊,在晴空里看似潇洒地四处闯荡,但总会有阴霾的日子有霜雪的侵袭,却再没有女人把他收回温馨的小巢遮风蔽雨,大凡那些挂在枝桠间跌在乡野里落在泥水中的风筝,总是线断的无家可归的浪荡游子,在一阵雷雨的狂轰滥炸下昨日风采顿然消失,再次高飞的渴望只能在疲惫的梦中随风而逝。
也有那心高气傲的的女人,总嫌自己的风筝飞得太低,恨不能把手中的线放长到地球那一端,结果,高飞的风筝,要么乘一阵轻风拜拜东去爱线再难收回,要么羸弱的素质高处不胜寒栽落在大西洋中。也有那心胸狭窄的女人,总怕自己的风筝一不留神放飞得踪迹难觅,更把手中的牵线拴得死紧,生来便是自由精灵的男人,怎能承受了这种窒息的爱,结果线断风筝飞爱梦落成空。
相信每个男人都会“花心”,就像每个女人都可能“水性杨花”一样。关键是不要给他培就孕育花心的土壤,金钱和权力就是滋长繁盛花心的温床。贪婪的女人总渴盼手中的风筝贴遍金箔镀满银光,愚蠢的女人总期望自己的风筝高高凌驾于万人之上,让金钱和权力的光芒照得亲朋好友全都眼花缭乱。殊不知用盖满大印和花花绿绿钞票装潢粉饰的风筝,最不甘寂寞和平静,他们需要炫耀需要展示,需要同性仰视需要异性争媚,这些曾几辈受穷而今一夜暴富出人头地的男人们,被如此多的金钱熏红了双眼。极度的奢侈极度的沉醉,使他们游弋的空间里无处不遗下倒人胃口的铜臭味,这样的风筝怎能可爱?
曾经认识一个落魄穷酸的诗人,没钱买房也没单位分房,他找到一间弃之已久的厕所,敲敲打打刷刷洗洗一番,便化腐朽为一间神奇的新房,羞羞答答的新娘掀开床帏,才发现床下掩藏的两个蹲便器。然而新娘却坚信自己的诗人早晚会飞出简陋的茅屋,成为蓝天上一只最空灵潇洒的风筝。我钦佩这个女人,在最苦涩的日子里也没有将手中的情丝剪断。想想吧,经过时间的窖存,这用苦和爱酿就的生活之酒,岂有不甘爽醇厚回味绵长的!可见,幸福是自己慢慢品味的,而不是贴上金灿灿的商标炫耀给别人看的。
有幸没有嫁给腰缠万贯的大款,有幸没有误入权贵的豪门深宅,我所爱的男人是平平淡淡一介凡夫,他兜里没钱手中没权,他不英俊也不洒脱,他混在人堆里决不醒目起眼,但我却能在茫茫的人海里一眼认出,他就是属于自己放飞的那只飞筝。我能透过他平凡的表象,看到他独具的不凡品位。他沉稳他成熟他热情,他朗朗笑起来能驱散我心中积聚的阴云;他有儒将的风雅有文人的清傲,有惜香怜玉的爱心有难能可贵的责任感;他不愿平庸却甘于寂寞,他能忍受物质的清贫却不能忍耐精神的苍白,他徒有一腔热血抱负却郁郁终日难以施展。我当然知道,这只风筝大约一生都不会在蓝天上吹响最嘹响的哨音。
但我不期冀我的风筝飞得最高。我只想他的学识比我多一点,好让我当个懂就下问的小学生,遇上一个冷僻深奥的生词读到一本学问博大的宏著,让他来给我拨开乌云指点迷津,在他极力掩饰的得意洋洋中,我要崇拜得五体投地:“哗,你看他,学问多么高深,像一部康熙大字典,竟认得我都不认识的字!”他不嗜烟却好喝两口美酒,双眼迷蒙的微醉中,他似乎找到诗仙李白的感觉,那口若悬河中妙语连珠的警世名言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风度那气质绝对是国家外交官的一号种子选手,望着他那天真憨痴的稚童状,我真想把这只在空中飘飘欲仙的大风筝拉回地面,吻他个时空倒转!
能放飞这样可爱的男人风筝,我庆幸自己这辈子做了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