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雅致的“田”字小楼 吴 霜 |
怀冰说:“吴霜,快来吧。我带你去看一些好东西喔。”于是,我又去了常州。 怀冰是我的好朋友,属于铁杆好友那种。其实我们认识时间不算很长,变成好友的主要原因是我们在许多事物上观点的惊人一致,往往不用什么探讨的过程,主题一出,我们俩总是“一头儿”的。 因此,她说来吧,我就去了。 怀冰近年多在常州厮守,是因为她在那里有事业做。怀冰是个优秀的视觉艺术家,有着英国大学的硕士学位和澳洲大学的博士学位。我们俩要说都算是艺术专门家,经常在认知上站在一条战线可能也属正常。 怀冰在常州给一家很大的房地产公司做艺术顾问,许多住宅商厦漂亮的样板间都是出自怀冰的设计之手。加之她还在常州一条安静悠长的名叫“木梳路”的小巷里开了一间“后花园”艺术饭店。我当然是迫不及待地要去了,一定有好吃的嘛。 果然,不光有好吃的,气候也比北京暖了很多。可以带几件漂亮衣服穿穿,照几张有绿色林木背景的照片纪念一下,更加叫我欢喜的是,她带我去看了她做软包的几栋新楼的样板间,令人情绪舒畅。 常州的常住人口并不很多,但却优雅现代。街头气氛清幽,街边建筑干净鲜艳,人群中行色安逸淡然的居多。 可能是因为并不是一个像北京那样人挤人抢着去吃早上那碗豆腐脑的地方,当那一带设计独特、清雅温和的独栋小楼闪进我的眼帘时,就有一种似乎进入了童话小屋的感觉。 我这人,一贯关注家居生活的质量水平。当年,在美国时候就喜欢去逛各色建筑商们提供的新居样板间。大大小小、琳琅满目、格局不一、特点鲜明,我甚至把那当成减轻疲惫身心的最有效方法。直到我自己买了房子,也没有改了这个爱好。仍然是到哪里都要去逛人家为推广新居而设计的样板间。 这回好了,新房子是好朋友设计软包装的,由着我随意徜徉。 一条一米宽窄的长长石子甬道带我们进入了一个清新所在,眼前竟是一个池塘,周边有芦苇、草塘,水池里有一只红嘴红掌的白鹅,孤独地游着。怎么只有一只呢?领着我们来的罗总说,应该还有几只的,在哪里呢? 顾不得找白鹅了,因为我看到池塘岸边那一片并不高大、姜黄色的漂亮小楼了。两栋之间有细细的小道,我朝那边走去。近前,才发现,不是两栋,是四栋,单独存在着,但是相挨得很近,明明摆成了一个“田”字。罗总不无骄傲地说,这是他们的新理念,中国的家居格局不该总跟着西方人的思维,每栋房子都相隔较远,拉远了人与人的距离。他们把房子建成这个“田”字,四栋相邻,房子中央便有了共同的走道和花园,种了几棵香樟树、桂花树,中间摆张石桌,这地方可以闲时凑在一起打几圈麻将的。哦,别具匠心,别的不说,家里要是夫妻俩吵嘴、婆媳间爆发战争很快就有人来劝架了。 进入了其中的一家,不是很大,但足够放下一套优雅的沙发的客厅,被统一或深或浅的香槟色调包装了的墙壁、窗棂、墙上的镜框,柜橱上一通到底的大镜子,铺陈了相对统一色调的大号双人床上还似乎无心其实有意的摆着一本英文小说。一看就是怀冰的杰作。 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刚要夸奖几句,怀冰说,去看看对面那家吧。于是,把赞扬之词暂且收进袖口,等下再说。 鞋上套了鞋套,走进对面一栋的大门,色彩大变,是红和黑的对比,浓墨重彩,我喜欢。墙上那个圆形钟表套的是黑色金属的散射型线条造型,沙发靠垫也是中间红两边镶黑边的丝绸外罩,一个漂亮的流线型衣架站在玻璃门边。 这种色调的房间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房子充分利用了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面积,二楼以上还有一个更高的阁楼,站在阁楼上那个小小的客房里向窗外望,房外那个围着碧绿芦苇和花草的池塘便一收眼底了,连那只孤独的白鹅也没漏掉。 这复式小楼房,外面看去就是西洋童话里布娃娃住的小屋,进得门去,方形的花色地毯、壁炉、细致的楼梯、被充分利用的各种空间,十分适合心思缜密风格精致的南方人享受。 我得算是半个南方人,血管里有南方人的血,却长期居住在北京,皮肤已经习惯了北方的温度。所以如果是我,会在这精美的小房子里挂上占满多半个墙壁的油画作品,也许再到浴室去挂上一个孔雀茸的羽毛扇。不管怀冰会不会说我不懂协调性在瞎搞。 晚上,在怀冰的艺术饭店的饭桌上蘸着糖姜醋掰着大闸蟹的时候,我说,唔,也许我该在这里买一所你们建的独栋小楼房,以后就有理由常回老家看看了。 怀冰哼了一声:你?我要不说有大闸蟹吃,你会来才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