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我知道“丝之屋”的一切
“是啊,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的一个手下来到汉德森跟前,迅速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看到了伤口,所以并不意外。“恐怕他不能为他的罪行接受审判了。”“也可以说他已经受到了审判。”“虽然如此,我还是更希望他活着,哪怕只是作为证人。我可是为你提着脑袋呢,福尔摩斯先生。今晚的工作可能会让我付出很大代价。”“代价只是再次受到嘉奖,雷斯垂德,您心里明白。”福尔摩斯把注意力转向我,“你怎么样,华生?有没有受伤?”
“只要来点儿药膏和一杯威士忌加苏打,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我回答,“可是告诉我,福尔摩斯,你一直都知道这是个陷阱?”“我有强烈的怀疑。一个不识字的孩子会把一份广告藏在床垫下面,我觉得难以想象。正像我们已故的朋友汉德森所说,我们被骗过一次。我已经开始了解敌人的手法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利用你来找我。跟你到霍尔邦高架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我们的敌人雇用的。他们给你提供了一个看上去不可抗拒的线索,希望你知道我在哪儿,把它送给我。”
“可是这名字,‘丝金先生之神奇房屋’。你是说它完全不相干吗?”“我亲爱的华生!丝金不是那么罕见的名字。他们还可以用卢德门广场的靴匠丝金,或巴特西木材场的丝金,或丝曼或丝路,或任何能让我们自以为是在接近‘丝之屋’的东西。只需要把我引到一个地点,让他们能够最终干掉我。”
“那您呢,雷斯垂德?您怎么会来这儿的?”“福尔摩斯先生来找我,请我过来的,华生医生。”“您相信他是无辜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我调查了铜门广场的案子,很快就看出这里面有猫腻。哈里曼警官说他从白马路上一家被抢的银行过来,可那儿并没有发生抢劫案。我查了报案记录,去了那家银行。我觉得如果哈里曼能在法庭上对此说谎,他在其他不少事情上也可能说谎。”
“雷斯垂德赌了一把,”福尔摩斯插嘴说,“其实他的第一本能是把我送回监狱。但是他和我彼此非常了解,无论两人有什么样的不同;而且我们合作的次数太多了,不会因为一次诬告而决裂。对不对,雷斯垂德?”“随您怎么说了,福尔摩斯先生。”“打心底里,他和我一样急于了结这件事,把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这一个还活着!”一个警员叫起来。福尔摩斯和我讲话的时候,他们在检查那两个袭击者。
福尔摩斯走到布拉特比躺着的地方,跪在他身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布拉特比?”他问。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哀号,像小孩疼痛时发出来的。“我们对你无能为力,但你还有时间做点弥补,在去见你的创造者之前弥补你的一些罪行。”很轻很轻地,布拉特比抽泣起来。
“我知道‘丝之屋’的一切。我知道它是什么。我知道在哪儿找到它……实际上,我昨晚还去过,但发现它是空的,无声无息。只有这个情报我没有办法自己发现,而如果我们想要彻底了结这件事的话,它是十分关键的。为了救赎你自己,告诉我,‘丝之屋’下次聚会是在什么时候?”
一阵长长的沉默。我不禁对这即将咽气的人涌起一股怜悯,虽然他几分钟前还企图杀死我———还有福尔摩斯。在死亡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有一个更伟大的审判者等在那里,我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审判他们呢?“今晚……”他说完便咽了气。
福尔摩斯直起身来。“运气终于转到我们这边了,雷斯垂德。”他说,“您能再陪我走一段路吗?您有至少十个人吗?他们必须是坚毅果敢的。我向您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将要揭露的阴谋。”
“我们跟着您,福尔摩斯。”雷斯垂德答道,“把这件事了结掉。”
福尔摩斯拿着我的枪,我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捡起来的。他把它重新塞进我的手中,望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他在询问什么,就点点头,我们一起出发了。
我们回到了哈姆沃斯山的最高地段,回到乔利·格兰杰男生学校。雷斯垂德带了十个人,分乘四辆马车,一辆接一辆默默往山上爬。他仍然带着一把左轮手枪,福尔摩斯和我也是,但其他人没带武器,所以如果我们预备要有武力冲突,速度和突袭将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