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贵族”家世

　　伊顿公学的大门不是向所有人都敞开的，“大学的校门面向所有人，考得上就进得去，是‘人选择社会’。但英国的中学有阶级性，比如伊顿公学严格的筛选制度，这是‘社会选择人’。”华山开玩笑说，甚至贝克汉姆的儿子都未必进得了伊顿的大门。

　　伊顿公学一直是上层阶级家庭男孩的首选。这里的学生除了英国的权贵精英，还有印度世家公子和阿拉伯王子，人人都一口“伊顿腔”。“见了面不谈国事，先序长幼，拜过师兄弟就好办事儿了。”

　　现在华山的两个儿子都成了“老伊顿生”，华天前脚离开伊顿，就即刻上了“Famous Old Etonian List（著名老伊顿生名单）”。名单中第一位人物是生于1423年的中世纪主教，华天是名单中生于1989年的人物，与其同在名单上的还有威廉王子和哈利王子。

　　当年让华天进入伊顿公学，华山和妻子之间还有段小插曲。两兄弟的母亲罗山担心伊顿这样的贵族学校会让孩子和社会产生距离，更希望华天在普通的公学接受教育；而华山恰恰看中了伊顿的历史和独特的理念。“为了选校，还差点儿离婚。”华山开玩笑说。

　　罗山（Sarah Noble）出身于英国世家。母亲是亨利八世第三任妻子Seymour 家族的后代。父亲James Noble 18岁参加二战，在新加坡被日军俘虏后，送至泰国修筑泰缅铁路，这段经历让他后来成为了奥斯卡获奖影片《桂河大桥》的创作原型。James的父辈为英国海军上将，外祖父则于1870-1900年间任香港太古洋行的大班。此外，罗山的教母的丈夫是受周恩来之邀于1972年访华的英国前首相霍姆（Alexander Douglas-Home）。他也是“著名老伊顿生”，曾两任英国外交部长，还是上个世纪唯一一位放弃伯爵爵位参政的贵族。

　　华山的出身倒没那么神秘。祖辈是旧军人世家，当过阎锡山的管家，曾外祖父则是保定军校生。华山的父亲是一位彻底的革命者，后来投身中国空军。2007年，为支持华天备战奥运，华山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了新闻发布会，会后请来了200多位世交好友参加晚宴，其中不乏刘亚楼、肖华等空军名将的后代。“我说华天是革命后代，当时阎世铎还以为我是开玩笑，我就让那几位名将后代当着他面介绍华天的爷爷是谁——他是中国空军的大英雄！”

　　华天的爷爷华龙毅1938年参军，是中共“老航校”的第一期飞行员，在抗美援朝时，他成为中国空军第一位“特等功臣”，毛泽东誉其为“孤胆英雄”。1978年，身受肺气肿折磨的华龙毅搬到了气候温润的广州，华家从此落户广州市三元里。现在华天兄弟的户口也落在这里，而不是英国伦敦。

　　华老爷子对华家兄弟寄予厚望。罗山临产时住在伦敦的私立产科医院，生意繁忙的华山把妻子安顿好后，甚至没能陪伴生产。华天比预产期提前了10天出生，当时华山住在香港，父母则住在广州。忙完工作，华山正打算第二天飞英国，半夜就收到儿子出生的喜讯，连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没想到老爷子的反应大大出乎意料。

　　“我父亲和我都是哥儿一个，我连夜给他打电话报喜，是个男孩！他‘啊’了一声，电话那头就没声音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后来我母亲告诉我，把她也吓了一跳，这个戎马一生的老革命在家里四面磕头呢。真是不可置信。”

　　华天出生后，华老爷子专程飞到英国看孙子。“见到华天，他抱着一小时都不松手。”在英国，华龙毅头一回见到了同是二战老战士的亲家James Noble。3年后，华明的出生喜上添喜。这次，曾经发誓不回亚洲的James也为了外孙破例去了香港，并专程到广州回访了华龙毅。“两位老爷子对两个孙子都喜欢得不得了。有了这两个孙子，再无他求，满足了。”

　　中国骑士的“明天”

　　罗山精通中文，两个儿子的名字都是她亲自取的。“我妻子说孩子一定要比我们强。”既然两个人都是山，天比山高，而天上有日月。华山说，“如果我们有个女儿，就会叫‘岚’。罗山都想好了，风把山给顶了起来。”

　　除了中文出色，罗山的一大爱好就是马。所以华天自小就接触马：在别人玩沙子的时候开始接受马术训练，到别人开始上马的时候已经位列世界级优秀骑手，这还要归功于父母家庭的言传身教和倾力相助。

　　华天曾对媒体表示：“每当讨论马的时候，我们家就不止是父母和儿子，而成了一个团队。”在这个团队里，妈妈亲力亲为，负责后勤，爸爸则负责外联。巧合的是，在对孩子的教育中，英国人罗山也是亲力亲为，更像一个传统的中国母亲，中国人华山反而显得更西化开放。

　　华天10岁之前就读于香港的澳大利亚国际学校。华山说，当时选择这所学校，就是因为离香港马会的双鱼河乡村俱乐部很近。

　　10岁那年，为了准备3年后伊顿公学的入学考试，华天回到了英国，一边上小学，一边师从世界著名的伉俪骑手——国际马联马术三项赛骑手协会主席克雷顿·弗雷德里克斯和他的妻子卢辛达。两位师父都是世界冠军，克雷顿是2005年国际马联马术三项赛世界杯冠军，卢辛达则是世界比赛难度最高的职业四星级比赛——英国伯利大赛的2006年度总冠军。

　　2008年北京奥运之后，华天的名气大涨。华山夫妇则希望哥俩“一样好”，对他们的培养一样用心。细心的罗山发现华明要强的性格后，特意引导他发展其他的爱好，以免弟弟感到哥哥的阴影。在父母的鼓励下，很快华明的板球才华得到了发展。

　　华天就读伊顿公学，华明本来在另一所私立名校就读。然而，华山觉得华明在运动上的天赋不能在学校得以发挥，就通过关系将他也转入了伊顿公学——伊顿在英国历史上一直扮演着板球奠基人的角色，是板球运动的圣地。

　　现在两个儿子都从伊顿公学毕了业，面临的不仅是大学的择校，更是对未来职业生涯的选择。这次，兄弟俩的性格差异再次显露无疑。

　　在华明的规划里，板球已经不再是主角，取而代之的是经济学和历史学。他为此甄选了支持双学位制度的大学，目前属意的是爱丁堡大学。华明希望研究“行为经济学中的中国经济模式”，为此专门先来到北大进修，给自己的中文和未来中国历史打基础。

　　华天最终选择了布里斯托大学，就读著名的航空工程学。布里斯托本身洋溢着流行文化，气氛相对轻松，还有他喜欢的Pub。而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城市离享誉世界的“伯明顿”大赛和马术三项赛训练、比赛的地方较近。

　　布里斯托同时还是欧洲航空制造研发中心，几乎所有的核心实验室、所都设在那里——没有人知道，精于优雅马术的华天更喜欢工程实践。不过，华天选择航空工程理论，除了对战斗机气动性能设计着迷外，更多的还是跟身为“空军英雄”的爷爷有关——爷爷是华天的偶像。

　　不过，华天最重要的选择还是“奥运会”。布里斯托大学的航空工程学专业位列欧洲第二强，竞争者如云，对华天来说，要进入这个学堂，恐怕需要付出200%努力，而迫在眉睫的伦敦奥运也需要他200%的投入。与其最后两个都受影响，不如有所取舍。华天果断做出了推迟入学的决定，全力投入伦敦奥运的征战。

　　2012年伦敦奥运会就在眼前了，华天是唯一获取参赛资格的中国骑士，他将在另一个故乡扬鞭驰骋。

　　摘自《世界博览》2012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