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华经》上记载,庄周某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变成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感到自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飞翔,很是惬意,以至于忘了自己是庄周。但是,忽然醒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僵卧在床的庄周。他始终搞不明白,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呢?这个故事含有深邃的道家思想,就像在《幽梦影》中,张潮点评的那样,“庄周梦为蝴蝶,庄周之幸也,蝴蝶梦为庄周,蝴蝶之不幸也”。的确,从喧闹的人生走向逍遥游,是庄周的大幸;而从逍遥游堕入凡尘,乃是蝴蝶的大不幸。
可是,怎样才能像庄周一样,每天都能梦到蝴蝶呢?明朝的前辈们给了我们一个妙绝的答案,那就是枕着蝴蝶形状的枕头入梦,这样,就可以天天梦到蝴蝶了。笔者所见到的这个明代的青花蝴蝶枕(如图),便是对这个答案作出的最好诠释。该青花瓷枕面长29厘米,底部长11厘米,宽14厘米,高9厘米。整个枕面是一只正在扇动翅膀的蝴蝶,生动可爱。蝴蝶的翅膀上还有眼状或锯齿状的花纹,连蝴蝶的触须都看得清清楚楚,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在蝴蝶的腹部中心,有一个钱币状的孔,不知何用,估计是储钱或者是注水之用。在瓷枕四周的壁上,装饰有藤蔓状花纹,还点缀有花朵。在壁的内侧,写有“大明宣德年制”的字样,如果不是伪作的话,当为瓷枕中的精品之作。
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历唐而宋,再元,到了明代,瓷器制造业无论是从工艺上还是从外形上都达到了巅峰。尤其是永乐以后,随着郑和的七次下西洋,和外国的交流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国外艺术和颜料的输入,也为瓷器的发展创造了条件,使瓷器制造有了新的发展。还有,好大喜功的帝王们都喜欢用瓷器来标榜自己的所作所为,铭记自己的丰功伟绩,于是,各朝无不以制瓷为第一要务,所以,对瓷器的扶持也是前所未有的。以后,瓷窑就都以帝王年号为单位,而不是以某窑某器为单位了。明朝算是瓷器制造史上的一个重要分水岭。
经过洪武和永乐两朝,明朝的瓷器制造在宣德年间变得更加兴盛,宣德年间出产的青花瓷,制作之精良,画面之精致,也是空前绝后的。因为在明初,制作青花瓷的原料是由外国上贡的苏泥、勃青,洪武、永乐时配用不当,所以,制作的青花不是很精细,到了宣德时,才取得成功,但颜料有限,已经用尽。后来,虽也有青花,但已经不是苏泥、勃青的颜料,没有了那样“铁锈斑痕”的效果。所以,明青花,以宣德年间的为最佳。像图中所示青花瓷蝴蝶枕,到现在价值已经不菲了。
像这样的瓷枕,在夏天来临的时候,枕着它,一定好梦连连,宛如蝴蝶蹁跹。只可惜,时至现在,这个青花瓷枕只能作为古玩收藏,已经失去了它作为枕头的价值。不知,其中蕴含道家智慧的蝴蝶,何时才能翩翩飞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