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4时50分,金清铃来到中队的车库。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双鞋。金清铃从搀扶着她的亲友身上滑下来,哭喊着:“这是我儿子的鞋,让我再摸一摸我儿子的鞋!”尽管,儿子服役的两年多时间她只来探望过一次,但她却清楚地记得车库里儿子摆放消防靴的位置。每一次火警,孙络络都会出现在车库里,用最快的速度穿上消防服、套上消防靴、跳上消防车,从一个19岁少年变成红门中的一名救火勇士。
走上二楼一转弯,特勤班右边第三张床,就是孙络络曾经睡过的床,隔壁消二班左边第三张则是陆晨的床。如今,一张遗像和一束菊花,代替主人静卧在上。看见儿子的脸庞,虽只是一张照片,金清铃也忍不住地想要扑过去抱紧。“妈妈来了,我的宝贝儿子,让妈妈再好好看看你。”她将脸庞轻轻贴在相框之上,那份难舍让人痛心。
床上那依旧有棱有角的军被,让金清铃几度哽咽。军装还在、军帽还在、那枚被孙络络视为宝贝的“优秀士兵”勋章也在,然而,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反复摩挲着儿子曾经睡过的床铺,孙妈妈想见一见孩子的战友。她一一喊着他们的名字,谢谢他们对儿子的照顾:“我儿子跟我说过,你们都像大哥一样关心他,谢谢你们。”
战友们一丝不苟地帮着将孙络络的遗物一件件收起,将衣物叠放整齐,装进行囊,交到家属手中。十几名战士突然激动地对哭泣中的金清铃说:“您儿子牺牲了,今后,我们都是您的儿子!”看着这群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年纪的消防战士,金清铃连连点头,连声答应。
“以后,这里就是我儿子的第二个家。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今后我每年都来看你们!”金清铃再一次哭倒在儿子战友们的怀中,双手紧紧抓住他们的肩膀。这一刻,这群铮铮铁汉的眼中,泪水决堤。
“这两张床,我们准备一直这样空着。”班长赵林说,从2月4日火灾到现在,他们每天吃饭时仍然会为陆晨和孙络络留好位置,为他们盛好饭,好像他们只是去出一次任务,马上就会回来一样。
“战友离去,心理上的冲击肯定是有。但对逝去战友最好的纪念,就是把他们的责任与担当,继续传承下去。”赵林在罗店中队呆了8年,今年将再次面临去留的选择:“当年来当兵时不了解,准备当两年就回家,没想到一干就是8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这个选择。”今年,他还想继续选择留下来:“能够帮助别人,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我不会去想危不危险。”
简单的交接后,孙络络的家人将遗像、遗物从部队营房带走,坐上大巴离开。中队指导员一声令下,全体消防战士向消防英雄的父母敬礼致敬。他们的脸上,再次挂满了泪水。 首席记者 潘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