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剧“兴衰”

　　虽然越剧早期是全男班，但到了鼎盛时期则变成了女子越剧，越剧的十多位流派创始人清一色都是女演员。不过赵志刚入行的1974年却又是越剧的一个特殊时期，女子越剧在这个时期销声匿迹，舞台上都是男女合演的《春苗》《盘石湾》《红灯记》等。赵志刚回忆说：“那是越剧比较特殊的时期，老艺术家们被打倒的概念没有了，但是还不能上舞台、还不能教艺术。当时徐玉兰，袁雪芬，傅全香这些前辈全部在做我们的生活老师，徐老师夜里给我们值班盖被子，傅老师背我们去看病，管生活，给我们发发水果、发发糖。是这些老师教会我们怎么缝被子，怎么洗衣服。”“文革”结束、传统戏恢复后，随着越剧电影《红楼梦》《梁祝》《碧玉簪》等的放映，女子越剧一夜之间回到了观众面前。“我们看傻了，原来徐老师的光环这么大。”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失落感，“你看到的所有的艺术家们都是女性。这种落差是很大的。”

　　“只要看你”

　　虽然赵志刚并不认为男演员在越剧界有天生的弱势，但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浙江有几十个男女合演越剧团，最后只留下了浙江越剧团和上海越剧院两家保留了男女合演。不过赵志刚是幸运的，从出道开始就被越剧观众“无差别”对待，享受到了与同时代优秀女演员相同的鲜花和掌声。但久而久之，总有一些声音在赵志刚的耳边不断响起，那就是“赵志刚唱得是不错，但是还脱不了女子越剧的范畴”。也有观众会对赵志刚“表白”：“男演员我们不要看，只要看你。”赵志刚说：“虽然我是男的，但无非是人家把你当女小生的替代品，因为你条件好，你唱得和女小生像，所以成功了。你就还是没有你男性演员应有的特质在里面。所以我要突破，要创新。”所以在赵志刚演过的30多部大戏中，新创剧目占了一多半，比例之高、数量之多超过绝大部分与他同时代的越剧女演员。

　　唯一男演员

　　赵志刚是成功的。但无论如何他依然是众多女子中的一个男人，是“女儿国”中的“越剧王子”。赵志刚早些年的一部实验剧《镜像红楼》表现的就是这种尴尬。在参加“越剧万里行”、越剧界“梅花奖”演员汇演等活动时，赵志刚常常是唯一的一个男演员，而最为“极致”的是上海越剧院的大剧院版《红楼梦》，“后台一百多个演员，我是唯一一个男演员。”赵志刚说，“我一再提出贾政是不是让一个男演员来演，家丁可以用一些男演员，贾府里也应该有一些其他男人。”但最终赵志刚依然是这个戏里唯一的男演员。对于这种特殊待遇，赵志刚心态是矛盾的：“我有一种孤独感，成功背后也有一丝凄凉——为什么我一个男人要在这样一个女子世界里。但我享受到的也是很多男演员享受不到的，我在艺术上的成功可能是很多女演员也达不到的，所以有时候又觉得我是在一个女子的世界里能闯出这一片天地，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是很自豪的。”

　　“赵氏工坊”

　　如果说在上海越剧院时，赵志刚尚能有一个男女合演的专业团队与他合作，那么自立门户成立“赵氏工坊”后赵志刚可以选择的合作团队几乎都是女子越剧团体，不过赵志刚说：“我对男女合演这条路是深信不疑的。”随着年龄渐渐增长，赵志刚似乎也渐渐萌生了退意。一方面当年曾把当红网络小说《第一次亲密接触》搬上越剧舞台的赵志刚依然在感慨，当年想把《蓝色生死恋》《我的野蛮女友》等热门电视剧搬上越剧舞台的愿望未能实现，还心心念念想着有没有可能再找几部现在的热门剧改编成越剧。而另一方面赵志刚却又感叹“舞台艺术真的是青春的艺术”，盘算着从其他院团找一些合作者来与陈湜合作，不过赵志刚说，自己即便退居二线，赵氏工坊也不打算变成女子越剧团体，“最多男女混合演出。” 

　　本报记者 王剑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