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 年夏天,扎伊尔的布姆巴一位医生尼果姆硕拉来到了在西部省的埃博拉河边小镇扬布库。在当地的一家医院里首次记载了埃博拉病毒的临床表现:高烧39℃左右、许多部位大量出血、严重腹泻并使病人脱水、皮肤干薄如纸、眼眶下陷,3天左右内迅速死去。
如今,40多年过去了,埃博拉病毒出现了史上最严重病情。自2月在几内亚爆发以来,短短6个月,蔓延至多达10个非洲国家,甚至有侵入东非的兆头,截至8月11日,1069人因此丧命。埃博拉已经成为国际公共卫生紧急事件。
然而,截至目前,没有疫苗,没有固定疗法,“埃博拉病毒”如同来自非洲的死神,正展翅降临在人们的面前。
埃博拉到底有多可怕?这种烈性病毒离中国人有多远?它有没有克星?
病毒 防不胜防还是不必过度恐慌?
在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病毒学家麦科明克和她的妻子合著的纪实小说《第四级病毒》里,有一段文字描述了埃博拉病毒感染者的真实场景:昏暗的煤油灯光下只见十来个病人躺在草席上,有的痛得打滚,徒劳无功地和一口一口吞噬他们身体的病毒奋战;有的身体僵硬,喉间嘎嘎作响,死亡离他们不远。经过 5 天的潜伏期加上病发 2-3 天,埃博拉病毒感染者的喉部就会严重发肿,连口水都无法吞咽。埃博拉病毒感染速度快且致命,病症包括鼻子、牙床出血,有时其他部位也会大量出血。大部分病人在数天内死亡,所有治疗方法都无法奏效。
极高的致死率、惨烈的患者死状,这些特征让很多描述恐怖病毒大流行的影视作品把镜头对准了埃博拉。许多非洲人因此闻风丧胆,人人自危,埃博拉也由此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但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却不以为意,甚至表示美国人感染的几率为零!
原因是什么?埃博拉的病毒结构、传播方式都并不神秘。美国疾病控制中心解释,首先,埃博拉病毒不通过空气传播,只要健康人不与患者体液、血液、分泌物、尸体接触就不会感染上,病人在潜伏期也不具有传染性。其次,美国等发达国家都掌握了对病毒感染者进行隔离的有效措施,只要对所有感染者和密切接触者严密隔离,埃博拉病毒的传播很快就能被抑制。
在非洲,这种病毒的致病率高达50%以上,专家表示,这和当地的气候、经济、教育、文化等多方面因素都脱不开干系。
“当地卫生条件差、公共卫生系统脆弱是埃博拉在西非蔓延的一大原因。”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病所研究员杭长寿说。非洲医护人员严重紧缺,拥有400万人口的利比里亚,全国只有37名执业医师,日常治疗都难以满足。利比里亚首都蒙罗维亚5个最大的医院,已经关闭超过一个星期。面对严重的疫情,不断发生的医护人员的出逃现象,让本来就稀缺的医护人员面临更大的缺口。
由于缺乏医学常识和迷信,最初在几内亚爆发时,埃博拉疫情被忽视甚至被掩盖,当地村民甚至把红十字会及无国界医生的救援人员当作病毒扩散的罪魁祸首,斥责“他们所经之处都会有人染病”,他们用刀指吓以阻止救援人员入村。
疫苗 无药可治还是投产指日可待?
埃博拉病毒首次被发现是在1976年,距今已有38年。在这一时期内,超过2000人因感染埃博拉而死亡,但是针对该病毒的疗法和疫苗却没有取得太大进展。
埃博拉无药可医?恐慌再次传开。
事实同样没有这么简单粗暴。至今无合适疫苗,这其中当然有病毒演变快,研制疫苗难度高;研究需要的“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在全球仅有24所等客观原因。
但一位不愿具名的病毒研究专家表示,最关键的原因其实在于,埃博拉是一种非洲地域性的病毒,医疗条件好、医疗技术先进的国家此前都未对此引起足够重视,美国和前苏联之前对埃博拉病毒的研究还是为了研发生化武器。
他同时表示,虽然埃博拉是烈性病毒,但是疫苗研发的步骤其实并不困难。“获得病原之后,首先把病毒灭活,不让它继续复制,此时的病毒没有感染性,却仍然有抗原性,然后用这个抗原去感染马(或其他动物),马体内产生抗体,将马的血清提纯就可以作为应急疫苗使用。”这位专家表示,这种抗体对动物有用,对人也一定有用,但是由于这个抗血清对人同样是异源物质,人体会产生一个抗体来排斥它,因此,打一两次没有问题,但之后的效果就会越来越差。要想发展到全人抗体,需要大量人体临床试验,这就需要时间。
如今,世界卫生组织(WHO)已经首开先例,决定允许使用为未经测试和尚处实验阶段的药物控制埃博拉疫情。各项疫苗计划都在推进。
疫苗开发公司NewLink最新研制出一款对抗埃博拉病毒的疫苗,该疫苗在猴子身上效果很好,新疫苗最快可能于1至2个月内进入大规模生产;加拿大药厂Tekmira研发的药品TKM-Ebola也已得到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批准在临床试验中“有限使用”;由英国葛兰素史克药厂生产的埃博拉病毒疫苗,可能在9月展开临床试验,并在2015年初之前上市应急。
试剂 神丹妙药还是仅仅昙花一现?
还有一种实验性药物最近被放到了聚光灯下反复打量。当两名美国医疗援助人员因感染埃博拉病毒命悬一线时,三支名为“ZMapp”的冷冻药剂从美国飞抵利比里亚,这种药是从一组烟草属芳香植物中获得,使用药剂后两位患者病情好转。此前,肯特·布兰特利认定自己肯定“扛不过去”,已向妻子做了最后的道别。用药一个小时,布兰特利呼吸变得顺畅,身上皮疹渐渐消退。另一患者南希·怀特波尔在注射第一剂“ZMapp”治疗后并没有改观,但第二次接受治疗后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在埃博拉肆虐已造成千人死亡的西非,这场景如一部美国大片那样激动人心。
这剂“救世主”般的“秘密血清”被迅速捧上神坛。谁能想到这间坐落在美国加州圣迭戈科技园区,连前台都没有的九人小公司,如今成了全球埃博拉患者的希望。“ZMapp”能否挽救危局?所有人都在期待。
马普生物公司官网上有这样一则公示:“ZMapp”在今年1月就进入了治疗埃博拉的候选药物名单,但还在准备进一步扩大动物试验阶段,从未在人体身上进行过临床试验。因此,原则上这种药物不得使用,美国两名患者得以使用是根据美国联邦食药监局的“同情使用”原则。
“ZMapp”的原理很简单,研究人员从埃博拉病毒中幸存的小鼠体内提取抗体,然后将小鼠抗体进行基因改造后使之成为更适合人类的抗体。该药此前只在8只猴子身上试过。试验结果证明,如果在猴子感染埃博拉一天后就注射药物,猴子的存活率达到100%;如果在感染两天后再注射,猴子存活率为50%。
然而,“ZMapp”并不是救命稻草,一是库存极少,目前已经全部运抵利比里亚,二是由于缺乏临床试验,其可靠性还有待进一步证明,三是短期内产量难以跟上。因为生产“ZMapp”需要让烟草感染经过改造后的抗体,然后让烟草生长大约一周后,才能生产出足够的原料。接下来还要对原料进行纯化,整个过程极为缓慢。雷诺烟草公司发言人称,即使少量生产也需要2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