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安那州南部的这座海港城市,绰号“大快活”,食物杂糅混血气质,法国、西班牙、英国、加勒比、非洲……连地道美国人来到新奥尔良点菜,都觉得像到了外国。
细读新奥尔良的历史,很可能为之唏嘘,这座城市充满艺术与故事,每道烹饪都别具风情,每样食物都有一个段历史渊源。
米饭的融合发展
传统的新奥尔良人每个礼拜一都要吃红豆米饭。煮至馥郁香稠的红豆糊中加入很多南方本地调料、火腿丁以及著名的生香肠,浇在白米饭上,佐以玉米面蒸成的方形甜窝头,香甜可口。
而到了周五,便要吃海鲜稀饭佐以酥炸鲇鱼。厚厚的一块鱼背肉,外表咸脆,里肉肥嫩,抹上白色芝士酱,配以香葱炸粟米球和海鲜稀饭,鲜美清淡。
这便是新奥尔良典型的“克里欧风味”。
新奥尔良开埠后,为了区别于从欧洲大陆来的第一批移民,在路易斯安那殖民地出生的第二代移民都被统称为“克里欧人”。法国裔,西班牙裔或二者混血的克里欧人依然讲法语,被称为法国克里欧人;而殖民地上的有色人种,尤其是从西非掠夺来的黑奴后裔则被称为黑克里欧人。在西班牙统治时期,为了对付城中顽固的法国人,西班牙人大力拉拢西非黑人奴隶,允许他们购买自由。独立了的黑克里欧人与法国、西班牙的殖民逐步种族融合,他们将法语、西班牙语和非洲土语结合起来,创立了独特的克里欧语,直到今天这种独特的语言仍在使用。
为了区别于越来越多南下的美国北方人,新奥尔良地区的本地人开始统称自己为“克里欧人”。克里欧烹饪风格虽受到法国、西班牙、加勒比和非洲的传统影响,但手法上更接近欧洲大陆,味道也没那么辛辣。
比如著名的新奥尔良海鲜稀饭,就源于非洲及印第安文化,主要成分是虾、螃蟹腿或鸡腿肉,蔬菜一定要放绿秋葵。又比如海鲜炒饭、小龙虾浇饭、乌龟汤、炸生蚝、面包布丁、油炸绿西红柿等。
爱“麻小”的老外
在新奥尔良,唯一能与克里欧美食相提并论的,就只有卡真传统风味了。
18世纪中后期,英国与法国在现今的加拿大地区展开了一场争夺殖民地的战争,许多居住在阿卡迪亚的法国人开始举家南迁,辗转流落到了今天的路易斯安那州,被称作“卡真人”。直到如今,他们的后代仍讲浓重的阿卡地亚口音的法语,食物基本上是法加农村的料理方式,每样菜必放洋葱、芹菜与青椒碎丁,米饭永远是主角——这与美国其他地区比实在是大相径庭。
新奥尔良人,恐怕是地球另一面最爱吃“麻小”的人类了,麻辣小龙虾是卡真风味的名菜,但烹调方式很特别,只一点点辣,但必放嫩黄的甜玉米。
是不是地道的美国南方人,吃小龙虾的手势便能分辨。不常吃的人手忙脚乱,模样狼狈,而新奥尔良长大的,一把揪掉小龙虾头,狠啜一口汤汁,然后去掉小龙虾身躯的第一节壳,一手虾肉一手虾尾使劲一拽,整个虾身就出来了——一口一个。
有钱没钱都爱吃的三明治
除了传统的“卡真”和“克里欧”美味,新奥尔良还有一种传统食物叫做“穷汉三明治”,据说上世纪三十年代经济大萧条时,一家专卖三明治的夫妻店特意把法棍切作两半,里面放入店里能找到的各种肉类和蔬菜,满到几乎溢出来,很便宜地卖给工人们,“穷汉三明治”故此得名。
要做地道的穷汉三明治,一定要用香脆劲道刚出炉的法棍对剖,主料最好是新奥尔良特色油炸生蚝,之后放上生菜、番茄、腌黄瓜、洋葱、腌辣椒等,再随喜好浇上番茄酱、芥末酱或美乃滋酱——能不能再把两半合二为一就全看吃货本事了,因为填料已经多得快要爆炸!
新奥尔良的餐馆从来都不是以贵而著名的,这里人最讲究的一个词叫做“Lagniappe”,意思是“多余一点”。到餐馆吃饭,一个大盘子肯定是满满的,一定要让人吃到扶墙外加打包,才叫南方的待客之道。
请多带一个胃
饭后若没尝到甜点,简直不好意思说自己到过新奥尔良。
有家叫Café Du Monde的小咖啡馆,24小时营业,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它是新奥尔良的地标之一,价格更是好得不得了。店内制作一种模样看起来像油条的“班尼耶特” (Beignet),可谓这座城市最著名的甜品,撒着厚厚的糖粉,吃的时候先在杯边轻轻碰一碰,将多余糖粉磕进咖啡,然后凝神静气细细品味;如果不按这个程序,很可能碰一鼻子白糖粉。
当然,面包布丁更是遍布大街小巷,香味四溢。虽说面包布丁只需将融化的黄油涂抹到每日剩余的面包块上,并用糖、肉桂、香草、鸡蛋及提子进行烘烤,这道甜点就好了,但不少餐馆的烘焙师傅还是能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味道。热气腾腾的面包布丁,配朗姆酒酱或威士忌酱,简直餐后一绝!
新奥尔良人过生日时要吃杜巴什蛋糕(Doberge Cake),这种蛋糕由多层蛋糕和布丁组合而成,通常是巧克力或柠檬口味,再加一层厚厚的糖衣,假如生日没有它,就像没过过一样!新奥尔良人过狂欢节时要吃国王饼(King Cake),它其实是有馅料的肉桂卷,上面包裹紫、绿、金三色糖衣,里面往往藏着个塑料小人,令人惊喜!新奥尔良人天热时爱吃雪球冰(Snowballs),它就像细腻的雪粉,但和刨冰可不是一回事,夏日街头,到处都是卖雪球冰的小摊,还可以选择冰淇淋软心或滴上炼乳的雪球冰!
当你离开新奥尔良,当地人会送上裹着黄油和炼乳的胡桃糖 (Pralines),或者是罗马糖果( Roman Candy),一种包在蜡纸里的长条糖果棒,香草、巧克力或草莓夹心,据说这种糖果百年来只由一个家族制作,可见新奥尔良有多坚持自己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