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侦破工作重新启动
传说裘礼庭手里没有死案,他今天居然没给自己留退路,看来有望。石书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军中无戏言,大家听着,案子年底不破,撤裘礼庭的职。”裘礼庭说:“就这样定了。”易副局长笑着说:“市局国庆节准备为你开庆功会。”
不少人替裘礼庭捏了一把汗。有人说:“从来没有听说破案立军令状的,到时破不了案,我看他怎么交待?”有人说:“谁拍板谁负责。”裘礼庭却说:“我当然负责,破不了案回派出所当户籍警,大不了再做我的老本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把握,其实,何时破案,裘礼庭自己心中也没底,但他相信,只要深入下去,注重细节,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案发后,由刑侦处、经保处和普陀分局刑侦人员三方组成了联合专案组,因为人员来自各个单位,没有统一的指挥官,各自为政,人员松散,加上案子久拖未破,士气低迷。针对如此现状,裘礼庭首先调整队伍,重新组合,把人员分成三个小组,各自承包任务,各负其责。一是调查组,在厂内调查;二是号码组,负责线索查证;三是重点组,负责侦查重点怀疑对象。专案组人员重新定位各自的任务,侦破工作重新启动。
裘礼庭又梳理出三条具体意见:一是依靠群众,摸清案发后谁在经济上和行动上有反常举动,二是再次查找被盗5元券的去向和线索,三是重点调查最有可能作案的成品车间男性,女性无力搬动75斤重的钱箱,可基本排除。
侦查员曾在成品车间排出了9名可疑对象,经过核查,9人先后都被排除了,但裘礼庭决定再重新过堂一遍,他要求侦查员刨根问底,必须搞清楚这9个人被排除的理由和依据。
那时大家都是死工资,青工四十多元,老工人七八十元。倘若一个人突然有了横财,必然会找地方去开销。突然暴富、大手大脚者,就是侦查的重点。
9个目标中,陈姓工人成为第一个重点。他说养鸽子挣了一些钱,但养鸽子是怎么挣到钱的,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经过走访发现,一些信鸽确实卖了很高的价,原来他卖掉的鸽子,常常飞回“娘家”。他反复买卖以获利。第二个李姓工人经常请病假,经谈话了解到原来他是去广州跑单帮。他家里有货品,又有来回火车票,排除了嫌疑。第三个王姓工人和保安勾结偷厂里的纸品盗卖,但没有证据表明偷盗钱币……已经否定了6人,仍不见大鱼,难道这一网又漏掉了?
此时,仓库的一只箱子上觅到了一枚指纹,经全场职工打手印,与保卫科长对上了。裘礼庭决定秘密侦查,结果显示,保卫科长没有存款和大量现钞。
不久,又传来新消息,大世界储蓄所发现了被盗的5元券,这个消息无疑让侦破组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线曙光,裘礼庭带队直奔储蓄所。女营业员回忆说,接到公安局的协查通知后,她隐约记得两个月前,有人用5元连号券购买过三张“定活两便”存单。侦查员追问存款人是男是女,有什么体貌特征,营业员不确定地说应该是男的,衣服和年龄记不清了。紧接着,在南京路一家储蓄所和淮海路一家金银首饰店也相继发现了赃款,可是营业员每天接待无数顾客,无法记住谁是持赃款者,线索又断了。
外围线索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疲于奔命。还是回到印钞车间,经过抽丝剥茧般地紧紧追查,7号目标终于浮出了水面,此人叫张德康,是成品车间挡车工。职工曾反映他们夫妻俩各有七八件羊毛衫,不断“翻行头”,家里也买了彩电、照相机、录音机等家电,为此侦查员曾对他做过调查。调查结果是:张德康系上门女婿,为传香火,岳父想叫外孙跟他的姓,起初张德康不同意,岳父去世前给了张德康5000元钱作为补偿,他终于答应了。当时侦查员感到张德康回答符合逻辑,其表情也坦然自若,便放过了此人。
裘礼庭是个细心人,像糯米一样黏住这个细节不放。他说:“张德康的妻子和岳母作为证人不可信,另外,他岳父是个工人,哪来这么多钱,这笔钱的来源一定要查清。”裘礼庭细致地对每包捆扎5元人民币的结头进行了观察,发现师傅们打的是右手结,而盗过的人民币打的是左手结,说明盗贼是个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