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两天，沪上民办小学、民办初中将举行招生面谈。虽然今年民办学校报名人数大幅度减少，但热门学校的竞争仍较为激烈。而且，在大力推行就近入学、反对公办学校人为择校的大背景下，填报民办学校成了热衷挑选“优质教育资源”的家长的唯一选择。个中折射出的观念、心态和问题，也颇耐人寻味。

　　为何热衷民办学校？

　　看中“多元特色教育”

　　放着免费的公办学校不上，为什么还有相当一部分家长要替孩子选择收费不菲的民办学校？上海市民办中小学协会常务副会长王世虎表示：“公办学校是政府提供的一种保底教育，属于大众化教育，而绝大多数民办学校是在大众化教育的基础上，更多地提供个性化教育和特色教育，满足学生求学的多元需求，也满足家长为孩子设计的走选择性教育之路的愿望。”

　　据了解，目前本市小学与初中的民办学校多达百余所，单从考试成绩来看，相对公办学校来说还是较为领先的，而且其提供的诸如外语等特色教育，也明显比一般的公办学校要更具优势。截至4月30日，全市有25133名适龄儿童在网上填报民办小学志愿，有25351名小学毕业生填报民办初中志愿。市教委基础教育处相关负责人表示，除了人数减少外，家长择校也更为理性。据统计，今年全市填报民办学校的人数比去年减少五成，有近40%的家长只填1个志愿，有83%的家长选择孩子在本区民办小学就读。最热门的民办中小学校有2000余人填报志愿，比去年分别减少1000余人，绝大多数的民办学校填报志愿不超过千人。去年民办学校面谈与录取比平均为10：1，今年预计民办学校面谈与录取比平均为4：1。统计显示，办学规范、特色优质的民办学校受到家长青睐，而那些质量平平、特色不鲜明的民办学校则门庭冷落。 

　　面谈究竟谈些什么？

　　6校采用“人机互动”

　　那么，强调教育特色的民办学校，又是如何招收学生的呢？明后两天的面谈，究竟要谈些什么呢？ 

　　“明天进校的每个学生都会有一个二维码，因为我们采用的是信息化测评办法。”民办进才外国语中学校长王从连说，学生先进入第一间教室，每人发一个iPad，不考查学科知识，主要是测试他们的基本素养，包括艺术能力、判断能力、语言能力和情绪管理能力。15分钟后，学生再去另一个教室，接受两位老师的面谈，也是“玩”iPad。半小时后，面谈测试结果就会通过信息平台汇总出来。王从连将这种“人机对话”的测试方法称作“第三方评价”，好处是公正和去学科化，学生不动笔，以前那些小升初补习班就派不上用场了。 

　　今年，本市有世外小学、进才外国语中学等6所学校利用平板电脑，根据各校特色设计了不同的“人机对话”环节。有家长担心，孩子如果平时数码设备接触较少，是否会影响到面谈表现？对此，负责这一系统开发的“第三方评估机构”思来氏教育负责人张韫介绍，“人机互动”过程中，孩子们无需信息输入，只需要点击屏幕即可，因此，是否经常使用平板电脑和学生的测试表现关系不大。 

　　张韫说，在6岁孩子群体中，女孩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沟通能力普遍比较出色，这使得一些学校在采用纯传统师生沟通方式面谈时，排名靠前的学生中，男女生比例为1:1.5，而增加了人机对话环节后，男生的排名大幅提前。此外，由于天性使然，一些孩子在集体活动中较为主动、喜欢举手，另一些往往较为安静，喜欢深思后再回答问题，在以往的面谈中，这些孩子往往比较“吃亏”，人机互动也能让这些孩子有机会显示潜力。

　　哪些孩子脱颖而出？

　　思维活跃思想集中

　　针对近期网络上“名牌小学历年面谈真题”等帖子火爆的问题，张韫表示，“人机对话”注重考查逻辑思维、语言理解、艺术审美、社会交往等四大领域的表现，形成大量题库。去年出现过的题目，今年一定不会出现。

　　记者发现，面谈过程中，老师关注的将不仅仅是学生的答题情况。徐汇区逸夫小学校长李川强调，面谈过程中，学生的各种细节表现，都有可能决定面谈结果。 

　　“我们将重点关注孩子的思维是不是比较活跃，是否有良好的行为习惯，思想是否集中，跟老师和小朋友交流的时候，是否能够凝视着对方。”李川坦言，面谈时，一些孩子总是东张西望，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一些孩子手脚不停，总是爱“惹”其他小伙伴，这些表现，将成为影响最终录取结果的“致命伤”。 

　　王从连说，进才外国语中学的理念是“文化立校、全面发展、外语见长”，因此特别希望通过面谈将有外语潜能、整体素质较高的学生遴选进来。 

　　校长也有招生烦恼？

　　怕有学校“不守规矩”

　　在采访中，多位民办校长竟然向记者吐槽在招生过程中的苦恼。 

　　比如，有校长认为，一两天的面谈时间过于仓促，落到每名学生身上的面谈时间只有区区十几分钟，最多半个小时，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筛选谁、淘汰谁，且不能用笔试，的确是不太容易的。能否把面谈的时间拉长些，放在四月或五月间的任意时间，以便让学校与学生、家长充分接触，彼此看看是否真正“对得上眼”。 

　　比如，有校长抱怨，虽然市教委规定得很严格，但个别学校的不守规矩，让其他学校或“灰心”或“心有不甘”。按规定，“民办学校要规范面谈程序和方法”，“当报名人数超过学校招生计划数时，学校可采用电脑派位等多种方式控制面谈规模”，“严禁学校利用面谈进行任何形式的学科知识考试和测试”。但据了解，并不是每所学校都严格锁定在5月9日、10日这两天面谈招生，有的学校暗地里“抢跑道”，早早地与看中的学生“暗送秋波”或“私订终身”。此外，规定不能用考试的办法招生，但个别学校已经在面谈日之前，通过各种途径举行过多次考试，早已掌握了大多数录取学生的名单。还有个别学校将招生悄悄“委托”给社会教育培训机构，由他们代培训、代考试、代选定学生。诸如此类的违规行为，已经成为业内的一个“公开秘密”。 

　　据悉，明后天市政府教育督导室还将组织督导组，重点对民办学校招生面谈工作开展抽查。督导们将实地查看学校面谈工作，个别访谈学校招生负责人、学生和家长，组织家长进行问卷调查等。

　　【记者手记】

　　不妨预告面谈指标

　　明后天，至少那些名气很响的民办学校门口，是会“堵一堵”的，不亚于高考和中考。

　　其实，面谈应该算是公平的。然而，在大多数家长心目中，仿佛只有笔试和刚性的考分才是最公正公平的，觉得面谈会因标准的不确定、不清晰，容易失之偏颇。这多少有些误解。以今年首次采用的“信息化素养评估”为例，一是评估形式是信息化与标准化的，二是评估内容关注的是学生的能力与素养。

　　当然，部分家长的疑惑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样的面谈招生还不普及，规则还不为社会所熟悉。记者建议学学美国名校招生的经验。据悉，美国一些名校通常采用16项指标，其中就包括统一测试成绩、中学学业成绩、校方的面试考察、学生特长、老师推荐、家庭因素等，学校会根据自身办学的定位对不同指标赋予不同的权重，以此综合评价学生。这些指标都是事先向社会公开告知的。清晰的评价体系，既传递学校的办学特点、对学生的要求，又有利于监督。我们的民办学校招生，不妨拿来借鉴一番。 王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