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胡卓然的帮助下,金陵科技学院地方志志愿者协会26名大学生志愿者依然在夜以继日地整理名单,不断有新确认的烈士名字被添加到卫国英雄的名单中。
“通过整理烈士名录,我们这些90后才深切感受到屈辱的历史离我们并不远,希望整理出更多烈士的准确名字和信息,让国人铭记。”金陵科技学院古典文献专业学生刘薛艳说。
资料里很多名字都不准确
6月3日,记者来到金陵科技学院,地方志志愿者协会的同学们正在整理烈士名单,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大大小小近10本历史资料,其中有国民政府批准阵亡将士的请恤指令、南京保卫战殉难将士档案、南京大屠杀史料集,还有一些国外学者对南京保卫战的外文资料。
查找、记录、对比、校对、录入、整理,枯燥而又繁琐的工作,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同学们已经熟练并且分工明确。
“这些为国牺牲的军人,阵亡时大多不满20岁,比我们现在的年龄还要小,所以整理他们名字的时候感觉很震撼。南京保卫战牺牲烈士在大众眼中就是一个群体,但在我们眼中却是一个个独立的人,一个个为了保卫南京牺牲了自己的英雄。”徐嘉婷同学说。
现在去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参观,其中南京保卫战中国军队序列上,能看到很多名字都是根据这些同学的整理被录入和修正的。
截至去年底,南京保卫战新增148名烈士名单,修正128名烈士名单,这是这些90后学生交给历史的最好的作业本。
“通过整理和核对,才知道对于这场并不遥远的战争,我们有着很多无知和误解。”志愿者们从民国时期国民政府批准阵亡将士的请恤指令中找出以前史料录入时有错误的烈士姓名128处,如:《南京保卫战殉难将士档案》第14册第994页上,一一二师六六八团机二连阵亡烈士“滕占国”的名字在2011年资料中被误记作“腾占国”;第1020页的照片中,一一二师六七二团五连阵亡烈士“丁元均”在2011年资料中误记作“丁元钧”。
“对于抗战历史,我们过去太过看重口述实录,其实经过考究,有些亲历者的回忆并不准确。”胡卓然说,“比如有亲历者说南京保卫战后,结冰的河上堆满了尸体,经过查阅大量的资料我们后来发现,其实1937那年是暖冬,气象上不具备河面结冰的条件。”
物证比口述更准确,胡卓然说,他希望这成为同学们对待学习、对待历史的态度。
要对历史负责必须反复校对
南京保卫战中,时年28岁的教导总队队部上尉速记官姚步青在保卫战中阵亡,而他的家人并不知情。在长达77年的接力寻亲中,今年1月,现居于四川泸州的姚步青的女儿姚泰陵,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研究会帮助下,终于找到了父亲阵亡的大致地点。前不久,78岁的她来到南京,跪倒在父亲曾经血战过的阵地上,声泪俱下。
数万守卫南京的烈士长眠在紫金山脚下,他们的事迹甚至名字都已经被遗忘,他们的亲人也已经年过古稀,很多人只知道当年爸爸或者叔叔去参军再也没有回来。
此前对于南京保卫战牺牲烈士的普查存在错讹遗漏,关键是因为部分烈士抚恤档案是用铅笔记录的,而且下笔用力很轻,辨识度很低。对此类档案,志愿者们在查询、确认、校对的过程中,利用高倍放大镜进行辨认。对利用放大镜辨认仍存在困难的烈士姓名,志愿者又采用高像素相机拍摄、屏幕上放大的办法进行精确辨识。对每一个烈士的名字至少经过3遍以上的校对才进行录入,对存疑的烈士名字也查找多方资料进行认证和确定。例如此前有多种回忆录称阵亡在南京保卫战中的宪兵第二团团长罗友胜,此次统计通过比对多种历史文献确认其幸存,且在抗战胜利之后仍健在,故不录入名单。
老兵的英魂虽然远去,他们的子孙却还在这片土地上,修复因时代原因遗留下的残缺的个人史,也是修复我们的家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