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虹口旧改地块142街坊，主人公陈永发是一名老党员。自从85岁的邻居宋翠玲摔倒那天起，他便扛起了一份“分外”的责任；她，也多了一个“编外”的儿子。

　　老人多了个“儿子”

　　失智、瘫痪，生活无法自理，本不是幸事，但邻居们却纷纷感慨老人“真的好福气”。 

　　走进宋翠玲的房间，明亮透风，衣服、被褥、痰盂罐清清爽爽，毫无异味。老人也脸色红润，满脸慈祥。去年1月，老人意外摔倒，自此卧床不起。70岁的陈永发便和老人亲生的64岁长子吴鸿法一起，每天为老人擦洗、换衣，一日4次，从不间断，晴天还经常推着老人晒太阳。 

　　陈永发告诉记者，他18岁时去新疆支边，1982年顶替父亲去江苏海丰农场“下乡”，2006年才返沪，可谓命运多舛。在农场工作时，陈永发的母亲因病去世，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痛。“人在外地，未及尽孝，是我一辈子的遗憾。”陈永发有点感伤。现在，他把宋翠玲当成了母亲一样照料，算是弥补过去的亏欠。 

　　“宋妈妈在患病之前也是位热心人，我们夫妻俩在江苏，三个子女时常得到她的关心与照顾。”陈永发边给“妈妈”梳头，边回忆，“那时妈妈包粽子的手艺真是一绝，特别是三角粽，街坊邻居都找她包，她从不拒绝，一包就到深夜……”可如今谁也想不到，“妈妈”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就连亲生儿子吴鸿法、吴鸿德也认不出了。但老人会用表情“说话”，陈永发为她梳头，“妈妈”笑得特别开心，嘴里还时不时呢喃儿子和陈永发的名字：“鸿法、永发”…… 

　　陈永发是个有心人。位于嘉兴街道区域的142街坊是旧改地块，居民有不少淘汰的家具，一把破旧的弧形靠背沙发椅引起了他的注意，“妈妈最近抱怨坐得不舒服，这把椅子看上去不错。”他赶紧扛回家，一针一线修补起来。因视网膜曾脱落，陈永发的视力一直不佳，他缝好坐椅，再缝制了一个柔软的坐垫，花了近一周时间，终于让椅子焕然一新。“坐得惬意？”“惬意额。”坐上新椅子，老人乐开了花。“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没有大阿哥这样细心啊！”吴鸿法亲切地称陈永发为“大阿哥”。 

　　伤病缠身抢干重活

　　满头银发、银丝眼镜，陈永发走起路来步伐稳健，身子骨看上去特别硬朗。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文革”期间，陈永发错遭批斗，被打裂了脊梁骨，从此落下病根，“一弯腰就疼，阴天下雨病情则会加重。”因而每次抱起老人，都让他感到疼痛难熬。 

　　每到换洗时间，陈永发先绑紧了腰带，深吸一口气憋足劲，如同蹲马步，双手抱起140多斤重的老人，患处的剧痛瞬间传来。吴鸿法身体瘦弱，“大阿哥力气比我大，这活儿只有他干得了。”两人默契配合，为老人擦洗换衣。 

　　陈永发有腰伤的事，从不跟人说。天气渐热，一次偶然机会，岳州居民区党支部书记吴义珍发现了他的异样：腰上不仅绑着重重的腰带，还贴着厚厚的膏药，她大为吃惊，“作为党员，他总冲在前头，每次举行义务劳动，总抢着最脏、最累的活干，早知道他有这个伤病，我怎么忍心让他这么辛苦！”吴义珍颇感自责。 

　　“妈妈到哪儿，我到哪儿”

　　昏暗、潮湿、低矮的9平方米空间，是陈永发和妻子柯美容的居所，不透风不透气，夏天闷热秋冬阴冷。陈永发的3个子女经济条件都还不错，以往每年夏天，子女都会轮流把父母接到家里住。可如今眼看盛夏将至，陈永发放心不下老妈妈，一一回绝了子女们的孝心。他生性独立，子女几次希望贴点钱帮两位长辈买套大点的房子，均被他婉言拒绝了，“现在孙辈们也长大了，以后用钱的地方也多，你们自己留着吧。” 

　　如今142街坊被纳入了旧改地块，陈永发夫妻也将告别旧居，他们家的房产名下有7个兄弟姐妹，为了不让分配房子的事演变成家庭矛盾，他主动让出自己的利益，少拿一部分钱，促成全家率先签约。“不管如何，条件总比现在好吧？总比当初插队落户时好吧？”陈永发非常坦然，他最担心的，是老人的照顾问题。“以后要是分开了，老人怎么办？” 

　　一开始，陈永发选择搬到奉贤洪庙镇去，“那里房价便宜，房子可以买得大一点。”后来听说老妈妈一家选择了浦东惠南镇的房源，陈永发和妻子商量，也要搬到那边。手上的钱，只能买一室一厅，但他并不介意，“妈妈搬到哪儿，我就照顾到哪儿。”这是陈永发的承诺。 

　　通讯员 沈春琛   

　　本报记者 袁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