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继先,一九三九年生于北京,一九六三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在校期间,对花鸟、山水、人物及传统绘画、文学、美术史论等进行了广泛的学习。同年至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历任编辑、副总编辑、总编辑。大型古书画丛刊《艺苑掇英》主编。《中国美术全集》编委会委员,1999年退休,职称编审。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上海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研究员,中国美协会员,上海美协理事,上海中国画院、上海书画院画师。
由上海市文史研究馆、上海中国画院、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墨海精神——龚继先从艺60周年回顾展”10月17日—10月19日在上海图书馆举行。
学吃“百家饭” 画风兼南北
龚老师说:“我是上世纪50年代开始学画的,说60年是个大概的数字。”那时候,龚继先的家就在北京故宫东华门附近,那时的故宫,戴校徽可以不用买票,孩提时代的龚继先常常在护城河(俗称筒子河)上溜冰,到故宫的御花园里捉虫……“说起来,我的父亲从事航空事业,母亲是数学老师,都与艺术无关,古文物以及庄严瑰伟的古代建筑都令我着迷。每当故宫里举办各种画展,我总是进去看,慢慢地也学着乱涂乱画起来。祖父见我喜欢,就买了一本《芥子园画谱》让我临摹。以后,我又临摹了宋人团扇和于非闇先生的工笔花鸟画,就这样不知不觉真正喜欢上了画画。1958年,我高中毕业,报考了中央美术学院还有理工类大学,记得美院是以一张工笔花鸟画应试的,结果中央美术学院和北京矿业学院都把我录取了,最终我选择了中央美院。”
在中央美院,龚继先师从著名画家李苦禅、李可染、叶浅予、王雪涛诸先生。后入写意花鸟工作室,专攻花鸟画,由李苦禅教大写意,郭味蕖教小写意,田世光、俞致贞教授工笔,这为他打下了坚实的中国画基础。“可以说,在中央美院的五年,是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五年,优越的艺术环境,为我提供了丰富而全面的营养。所以,我最大的收获和感受,一是视野开阔了,眼界高了,感受到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博大精深。二是懂得了怎样才算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必须达到怎样的精神境界。这两点,令我一辈子受用不尽。”
1963年,毕业后的龚继先被分配到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又遇到了谢稚柳、陆俨少、唐云等海派大家。龚老师说:“作为一个在南方生活了几十年的北方人,我爱南方的平淡秀丽,也爱北方的质朴雄浑。”因此,他的画风融合南北,逐渐形成自家之面目。
水墨大写意 指画有特色
这次展览,展出了龚继先各个时期的写意花鸟画,还有工笔和指画。他最擅长的,是水墨大写意花鸟画。
评论家江宏说:“龚继先成熟的风格是写意,尤其是水墨大写意花卉,不仅是他的绘画风格的代表,也是他内心情怀的映照。”龚继先对笔墨有着执着追求,所以,水墨就成了他的画面的主角。纯粹的水墨,在没有色彩加入其中时,画面单纯了,笔墨就有了充分的展示舞台。运笔的徐疾轻重、线条的抑扬顿挫、墨色的氤氲变化都可以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单纯的媒材,在娴熟的技巧手段的操运下,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仅气息更加雅逸,而且意蕴也更为丰赡。大块的墨色、恣肆的笔致,有着北方大写意花鸟的形态;而墨色中细微而丰富的变化,用笔上的内敛醇劲,则又显然是吸取了吴昌硕以来海上大写意花鸟的神韵。
龚继先的指画,也很很有特色。指画,是以手指代笔画画,讲起指画,龚老师曾伸出手来笑着说:“画了指画,手像修过脚踏车的一样。”从偶然的机遇尝试指画,到作为一种表现手段的有意识运用,近二十年的耕耘,他一以贯之的是笔墨。谢稚柳先生曾有题赞云:“指画以清代高其佩最著称,以其描写五彩,无所不能。今年继先以彩墨创为指画,乃与笔写者几不能辨,信为难能,尤非高其佩所能梦见也。”
艺术无捷径 悟后一字无
展览中,还有一些很特别,是龚继先临摹前贤的作品。龚老师说:“对于名画,你看十遍,不如临一遍。”这,也许和他主编了《艺苑掇英》丛刊有关。
曾经在画坛产生了重大影响的《艺苑掇英》创刊于1978年,龚继先从第七期开始参与编辑,后来是主编。《艺苑掇英》的稿源主要来自公私藏家的藏品。全国各地的博物馆,他们差不多跑了一半多,像北京、上海、辽宁、天津、陕西、安徽、江苏等地博物馆。私人藏家则有唐云、邓拓、王己千、周怀民等人的。就这样,《艺苑掇英》渐渐赢得了国内外众多专家和书画爱好者的欢迎。直到现在,它依旧为藏家追捧的对象,前几年,一家拍卖行拍出一套《艺苑掇英》,共70期,居然拍了十几万元!“对我个人来说,通过这项工作,我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历代精品,仔细地进行鉴赏,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啊!对于提高我艺术方面的意义,怎么说都不会过分。”
在龚老师的画室中,挂着一副唐云先生的书法对联,写的是石涛的两句题画诗:“迷时须假三乘教,悟后方知一字无。”那是1983年夏,他偕富华、蔡耕一起到“大石斋”拜访唐云,打算挑选唐先生收藏的书画精品拍照,出一本《艺苑掇英》专辑。就在即将完成时,富华趁此机会请唐云老为龚继先写了这副对联。龚老师很看重这副对联,他说:“有人也许会看到这副对联的禅宗思想,而在我看来,石涛毕竟是艺术家,这两句话除了表达他在禅学方面的观点,应该还表达出他对艺术创作和艺术成长历程的概括和领悟。一个初涉中国画坛的人,他的创作和成长固然离不开绘画理论、技法的引导,按部就班地画,否则肯定会搞得一塌糊涂。然而,等他经过长期努力,达到一定阶段后,他就必须凭自己心灵的感悟和对艺术之道的把握。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