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态势
1940年5月10日,纳粹德军入侵比利时,英法军队也在当天开始向比利时境内进军,助比利时抵抗侵略。在德军将领眼里,比利时平原是他们进攻西欧的绝佳地域。根据计划,一旦开战,德军应迅速夺取那慕尔至布鲁塞尔的铁路线,而让布卢镇不仅是铁路线上的要点,还是两条公路的交汇点,因此德军要想快速西进就必须拿下让布卢镇。
负责进攻比利时的是德国第6集团军,司令赖歇瑙把突破方向定在瓦夫尔与那慕尔之间,他认为这里是联军的防守弱点,而让布卢镇就处在德军进攻轴线的核心位置。德军很快通过奇袭拿下比利时要塞埃本·埃马尔,兵锋直指让布卢镇。幸好法军先头部队在让布卢以东的阿尼地区和德军交战,迟滞了德军的攻势,为法军进入让布卢镇的防御阵地争取了时间。
向让布卢方向进攻的德军是赫普纳指挥的第16摩托化军,下辖第3、第4装甲师,并得到第4步兵军配合。德军参战坦克达到674辆。
即将与德军对垒的英法联军主力是布朗夏尔指挥的法国第1集团军,它拥有法军唯一的独立装甲部队——骑兵军(下辖第2、第3机械化师,拥有411辆坦克),以及第3、第4、第5步兵军。参与让布卢之战的就是第3、第4步兵军,每个军下辖2个步兵师,其中第4步兵军的摩洛哥师负责正面防御,第15摩托化步兵师在摩洛哥师后方设防。
法军的打算是:让步兵师沿纵深布防,在炮兵和反坦克武器的支援下,依托野战工事阻击德国坦克。为了防范德军装甲部队实施战术穿插,法军各部队间都靠得很近,随时准备对付从不同方向杀来的德军,同时也便于以交叉火力相互支援。法军还为一些步兵单位预留了坦克营,作为反突击的预备队。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比利时政府在开战前决心把中立政策坚持到最后一刻,直到德军踏上其领土,才允许英法军队入境参战。因此英法军队完全是匆忙开赴前线,根本没有时间熟悉阵地。
战斗经过
5月11日,摩洛哥师先头部队抵达让布卢,主力于14日晨到位,这时距德军攻击仅剩5个小时。摩洛哥师的3个步兵团沿让布卢及其北侧小镇厄那热之间展开,他们可以得到摩洛哥师的48门75毫米炮、12门105毫米炮、24门155毫米炮,以及第15摩步师的24门75毫米炮、12门105毫米炮的支援。
14日上午,德军第4装甲师不等后面的步兵跟上来,就向法军驻守的厄那热镇展开进攻。11时30分,德军第4装甲师第35团的30余辆坦克在跨越厄那热镇南面的铁路线时遭到法军炮火轰击,9辆坦克被击毁,余部撤退。14时05分,第4装甲师再次向厄那热以南的狭长地带展开突击,师属炮兵压制住法军在厄那热和让布卢方向的火力,坦克纵队前出至圣格里村,但随即被法军反坦克壕挡住去路。18时以后,德军第3装甲师也开到前线,与第4装甲师联手发起第三轮进攻。夜战中,德军坦克战术发挥得不好,特别是法军利用建筑废墟和雷区拼死抵抗,令德国人“步步惊心”。
15日上午,德军第3、第4装甲师夹击厄那热镇两侧。在坦克出发前,德军炮兵和航空兵实施了1个多小时的火力准备。8时许,第4装甲师率先从左翼开始进攻,10分钟后,前方升起白色信号弹,表明德军已顺利开过铁路线,但从8时20分起,法军的拦阻射击开始生效,德军装甲部队无法再横冲直撞。战至9时30分许,右翼助攻的德军第3装甲师也不得不在法军反坦克障碍前停下脚步。到11时,前线德军与上级的无线电联系中断,德军坦克只能在各种障碍物间不断绕行,一辆接一辆被埋伏的法军击伤、击毁。德军不得不暂停地面进攻,派出航空兵实施压制。德国Ju-87俯冲轰炸机扑向法军防线纵深,低空投弹,将法军仓促搭建的野战工事炸塌。
到了下午,落在后面的德国步兵师总算赶来参战。在步兵的配合下,德军坦克突破了厄那热镇,沿让布卢-尼韦尔铁路冲向让布卢。法军摩洛哥师师长米利耶意识到危险,命令退出厄那热镇的第1团立即回防让布卢镇内,同时用坦克旅和师属预备队占领让布卢附近的制高点,试图保持防线完整。
遗憾的是,由于法军失去制空权,德军飞机可以肆无忌惮地轰炸任何暴露的目标。在15日的战斗中,摩洛哥师有2个炮兵连阵地被德军轰炸机摧毁,德军战机俯冲时的尖啸声更是让法军炮兵感到恐慌,要不是第15摩步师帮忙,摩洛哥师根本挡不住德军。
15日12时,德军再次发动空袭,接着第4装甲师从西北方突击让布卢,但法军炮火仍然猛烈。12时30分,损失半数坦克的德军第35装甲团拒绝继续进攻。不久,德军第4步兵旅也撤出战斗。14时,德军统帅赫普纳同意第4装甲师停止进攻,此时该师的坦克全部陷在铁路线附近,步兵也无力再战。
这时候,赫普纳只能指望第3装甲师向西南方向进攻,绕开让布卢这颗“钉子”,插进英法联军的侧背。14时20分,德军第3装甲师沿着厄那热-让布卢公路急进,试图把坚守让布卢的法军摩洛哥师和后方的第15摩步师分割开来。
18时20分,德军第3装甲师向赫普纳报告,该部突破让布卢西南方的反坦克障碍带后,与法军装甲部队发生遭遇战。德军在付出巨大伤亡代价后,勉强推进到努瓦蒙以西地区,这也是德军最初设定的作战目标。可是,德军第4装甲师仍受阻于让布卢的法军防线,无法前进一步,孤军深入的第3装甲师失去依托,继续推进只会落入英法联军的包围圈。21时,赫普纳命令整个第16摩托化军停止进攻,这等于承认针对让布卢的进攻已经失败。
战后评价
让布卢之战仅持续了2天,法军毁伤德军坦克234辆,德国第16摩托化军伤亡约800人。更重要的是,此战迟滞了德国装甲部队的推进,让德军在比利时的攻势受挫。
在这场战斗中,法军炮兵发挥了巨大作用。在德军的战报中,处处可见对于法军猛烈炮火的描述。据统计,此战法军用非直瞄炮火击毁了约50辆德军坦克,其中32辆坦克属于第35装甲团,这也是德军第35装甲团后来拒绝进攻的重要原因。另一方面,德军装甲兵战术的不成熟性在让布卢之战中也暴露无遗,如:作战意图模糊、兵种协同差错、后勤供应滞后等等。这一仗也表明,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法军所推崇的“炮兵+步兵”防守战术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快速穿插和迂回进攻。
尽管从战术上说,法军在让布卢成功挫败了德军的攻击企图,但从战略上来看,这一仗也把英法联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比利时战场,令迂回阿登山区的德国装甲部队主力得以顺利达成战役目的。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让布卢之战也只能算是英法联军的一次“战术胜利”。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