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4: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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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2月18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想起阳春面
郭红解
  郭红解

  在春节,享用了一番浓油赤酱、山珍海味后,想念起撒着葱花、清汤宽水、线条流畅的阳春面,细细想来,大概有三十来年没品尝了。

  那时,阳春面与沪上早餐“四大金刚”大饼、油条、豆浆、粢饭,都是很接地气的大众饮食。记得上世纪60年代初,一副大饼油条(2个大饼一根油条)2两半粮票一角钱,一碗阳春面2两粮票8分钱。上海人把面上添加菜肴的称作浇头面,比如大排面、焖肉面、素交面,把不加浇头的光面雅称为阳春面。由此让人产生许多美丽遐想:一说是早年一碗光面十文钱,谚语有“十月小阳春”,“十”可作“阳春”的代词,于是堂倌就把十文钱的光面喊作阳春面;又有说是由古乐曲《阳春白雪》而来,阳春后面是白雪,白雪也是雪白,雪白就是“光”,做生意忌讳“光”字,就以“阳春”来替代;还有说阳春面清爽雅观,与《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那种清高的境界很般配……然而,在那物质贫乏、囊中羞涩的年代,吃阳春面没有这么些雅趣,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阳春面清水光汤,但要做好并不容易。首先是面条,粗细、软硬不同,口感亦不同;其次是水,锅要大,水要多而清;关键是下面条的时间和火候掌握要恰到好处。因为没有浇头,所以对汤底要求非常高,店家会用骨头熬出来的高汤作为汤底。面汤还有白汤、红汤之分,据说正宗上海阳春面是白汤,红汤阳春面是从苏帮面传承过来。一碗汤清面韧、上口滑爽的阳春面,当年也能让食客食欲大开、齿颊留香。

  那个年代,一些很有名气的菜馆面店,对价格低廉的阳春面的制作和食客的招待,也是颇为费心的。徐家汇华山路上的“四时兴”、普陀区西康路上的“四如春”,都以精心制作阳春面而闻名。南京西路大光明电影院隔壁的北号“五味斋”(后改为人民饭店),每天要供应上千碗阳春面。全国有名的三号服务员桑钟焙的事迹,是周柏春、姚慕双等主演的滑稽戏《满园春色》中的素材。桑钟焙对每位来店吃阳春面的食客,送上热手巾和茶,做到来时笑脸相迎,走时和气送客。

  那时离家不远的河南中路上,有家五洲面馆(据说原名是“沈义兴”),在那里吃阳春面很舒心。尽管顾客盈门,但没有一些面馆常有的现象:端出的面碗上,夹着一个标明餐桌号码的、浸在面汤里的木夹子。印象中阳春面的价格一直很低廉,80年代初,在金陵东路“天香斋”吃阳春面,一碗面2两粮票9分钱,比60年代只涨了1分钱。

  随着生活的富裕,面上的浇头也越来越丰富,还出现像陆文夫小说《美食家》里介绍过的“过桥面”:浇头不能盖在面碗上,要放在另外的一只盘子里,吃的时候用筷子搛过来,好像是通过一顶石拱桥才跑到你嘴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阳春面渐渐难寻踪影,面都是有浇头的,或者都要“过桥”的。阳春面成了一种念想,一个富有“通感”的词。想起阳春面,视觉、嗅觉、味觉、听觉互相沟通,色、香、味俱全,似乎还会响起《阳春白雪》那样的古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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