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前还在上海大学宿舍苦啃物理书本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2017年的美国纽约独立电影奖中,由他导演、编剧、制片的作品《归去》独拿六项大奖,震惊全场。在接受本报记者独家采访时,《归去》刚刚又拿到洛杉矶独立电影节的入围邀请。
“我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可以有幸一直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儿。”幸运的颜雷能有今天,是偶然,也是必然。
爱文艺的理科生
高知家庭的孩子,总承受着比同龄孩子更大的学习压力。当年考进上海大学微电子专业的时候,颜雷的数学和物理都是满分。看多了量子力学、线性代数,他身体里的文艺细胞开始蠢蠢欲动。“其实我当初想考北电来着,爸妈没让。”他说,“所以我用业余时间泡图书馆,看了很多有关哲学和电影文学的书。”
2005年,与张艺谋合作过《千里走单骑》的好莱坞剧组,要来上海拍摄一部爱情喜剧《上海之吻》。于是,会英语、懂表演,能讲普通话和沪语的颜雷,在经过层层筛选之后入围。他在片中扮演男主角的表弟,和如今好莱坞当红的肯·梁(《夜班医生》《星球大战7》)搭戏。片子里居然还有《英雄》里的小美女海顿·潘妮蒂尔,和上海海派清口中的“铿锵玫瑰”顾竹君。
候场的间隙,学习理科的颜雷对现场调度、布光、设定镜头,甚至管理剧组和演员培训都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长时间的逻辑积累和文学浸淫,让他很快融入了电影拍摄的紧张氛围。可以说,《上海之吻》是他踏入电影界的第一层阶梯,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做导演的念头。
很平淡的新青年
斯皮尔伯格说过,电影导演是一个实践性、技术性很强的职业,而做导演的第一步,就是要拍一部自己的作品。
一切从零开始的颜雷,在上海戏剧学院进修了一年。他自己上网寻找好莱坞原版讲义,凭借超强的毅力,啃下了数百小时的英文课程。然后,他借来了发小结婚用的2.5万美元,自编自导自演了第一部短片《R》。这部没有对白的7分钟爱情小品,入围了当年法国戛纳电影节的短片角展映单元。
然后,便一发不可收,《Flipping(糟糕的)》《相助》……这个没有任何国际背景和宣发团队的上海小伙子,带领自己几个至十几个人不等的电影团队,横扫了美国、西班牙、德国、英国各种电影节大大小小的20多个奖项。
和许多浸淫业界的同龄人的区别在于,颜雷并没有把电影拍摄当成赚钱的捷径,他甚至拒绝在自己的片中植入广告。没有拍摄计划的时候,他就看书,间或旅行。时至今天,38岁的颜雷还用着大学时候的诺基亚手机——内心富于激情,生活甘于平淡——这或许不是一个好导演的充分条件,却是必要条件。
讲生活的造梦机
2015年,颜雷自己编剧、讲述上海故事的《归去》入围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电影项目创投”,并成为创投项目中第一个落地开机的作品。
在这部作品里,颜雷把自己童年时对上海的印象悉数融入,以上海本土元素为背景,以现实生活作主线,追寻电影本体,力求达到一种精神上的共鸣。片子的摄影师是林良忠,也是李安“父亲三部曲”的“御用”摄影。连贯而意味深远的长镜头里,上海的吃食、老弄堂、梅雨季节里的湿润空气,与生活的琐碎交织成诗,赋予上海一种独特鲜明的魅力。
“童年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生命中的很多东西,都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情结。”对于颜雷来说,上海这座城市,是一个信号、一种传承,所以他用镜头扎实地把上海的原貌拍摄出来。“电影是造梦机,自然需要创造性的努力,但归根结底,我想说一个来自生活的故事。”
本报记者 张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