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世。他选择“隐”于太湖畔,那是他生于斯长于斯之地。
他,是先生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在城里打拼几年后,因为父亲去世,不忍让母亲孤独,于是选择了回到老家——太湖畔的一个小村庄,开启了耕作,打鱼,养殖的田园生活。
“隐居”十年后,先生带我去他家做客。整洁气派的农家别墅,规整干净的小院,花花草草开得正艳,一条小黄狗热情地迎上前来。
他干起了眼下正时兴的民宿,贤惠的妻子将几间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客厅的案几上,铺着他正临帖的书法,舒展敦厚的颜体,落在浅黄的宣纸上,踏实沉静。正是我喜欢的字,心里立刻生出了几分敬意。
泡上一壶自制的红茶。他有些歉意。今年红茶意外俏销,自家只剩些茶叶末了。好在是弟兄,不必客气。醇香中,有着淡淡的回甘,也许恰好迎合了现代人养生养胃的需求。
看到院子里晾着的小渔网,我很想一睹他“渔夫”的风采。于是,他邀我们“出湖”。
家就在太湖边,只消拐个弯,穿过刚修建好的环太湖大道,就来到几根长石条搭成的简易小码头。湖边芦苇这边一簇,那边一丛,一片茂盛的绿。他的所谓小艇,是网购的一条塑料小船,大小与小的皮划艇相当,配置一个小电瓶,一个小螺旋桨。迷你的配置,三个人坐上去有些摇晃。安全起见,我们穿上了簇新的救生衣。
湖边的水不太深,湖水清澈,芦苇摇曳。小艇在芦苇丛中穿行,蓦然想起李清照的名句:“误入藕花深处。”此情此境,何其相似!在芦苇深处,他放置了一些捕鱼的小笼子,类似长圆形的小抱枕,一头沉在水里,一头系着可乐瓶作为标记。每天一早,和老婆船头船尾配合,将这些小笼子一一提起,多多少少有些收获——一家人每天加个餐至少是没问题的。悠然见太湖,想着这些纯野生的鱼获,我心中自是羡慕不已。
他的母亲很健谈,虽然有时不免流露出对儿子事业无成的遗憾,但对儿媳的贤惠却赞赏有加。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对幸福,每个人有着不同的解读。人到中年,奉养老人,家庭和睦,平安健康,未必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太湖边,他正守着人世间当下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