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娘义赠耳环,叶妙夜回小寨
岩松和山药等人把叶妙背到她住的小竹楼下,想往楼上背又不敢,岩松就上大竹楼去询问窝朗牛,该怎么安置叶妙?
见岩松进来,大娘关切地问:“三娘带回来了?”窝朗牛却大怒:“哪样三娘?她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岩松既困惑又紧张地问:“那怎么安置她?”窝朗牛指着金文才说:“交给他。是他的人了!”金文才颇感诧异,“怎么能这样?”窝朗牛板着脸说:“我收了你的马,当然得把她交给你!一样换一样,这是佤族人的规矩!”
金文才忙向他解释:“我们只是劝你不要整死她,哪里能要她?”窝朗牛却蛮横地说:“我不愿再看见她!你不要,我就杀了她!”他说得那样狰狞,竹楼里的人都吓着了。
金文才不再和他争辩。他在想,叶妙既然和这个窝朗牛决裂了,也确实不能再住在这里了,但是送往哪里去呢?总不能送往西盟吧?
这时,竹楼外传来马嘶声,小康把马牵来了。金文才请窝朗牛下楼去看看马,窝朗牛却坐着没动,金文才想到,窝朗牛可能不愿与叶妙见面,就约岩松一起下楼,由他接收这匹马。
竹楼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的看马,有的蹲在叶妙身边安慰她,人们听说是解放军用这匹好马救赎三娘叶妙,都深为感叹。
金文才把岩松的妻子奥兰喊到一边,悄声问她:“你能帮三娘找个住的地方么?你阿爸虽然不杀她了,却把她赶出来了。”“唉!三娘太可怜了!”奥兰叹息道。她本想让叶妙先在她家住,但也知道岩松惧怕窝朗牛,不会同意收留叶妙。她想了想,说:“三娘是小寨人。送她回去吧!”金文才问:“她家还有什么人?”“一个瞎眼的老阿妈。”“怪可怜的。”金文才说:“这样好。可以让她回去服侍老娘。”他请奥兰和几个热心妇女把叶妙扶起来,去她那座小竹楼里收拾一下。
叶妙却不愿再进入那个令她伤心的狭窄小楼,而是推开围着她的人们,激动地扑向金文才,跪下抱住他的腿,大嚎着:“大哥,大哥,我的救命的神……”金文才被弄得手足无措,又担心被窝朗牛听见,引得这个专横的大头人不满,忙叫几个妇女扶她往下寨走。
她们才走出了二三十步,大娘安木素就急匆匆地赶了上来,她知道叶妙的银耳环被窝朗牛扔进火塘烧掉了,就把前两天金文才送给她的那副银耳环塞到叶妙手里。叶妙不肯收,但被大娘硬塞在了手里。奥兰也在旁边劝她:“三娘,这是我阿妈的情义。你收下吧!”
叶妙哭着接受了。大娘感到叶妙这一走,可能再也难见面,难过地掉下了眼泪。这些都被金文才、小康、小杜看到了,也很感动,心里暗暗决定,过几天要再送一份好礼物给大娘。
叶妙烤了火,吃了烤包谷,又躺了一会,精神好多了。岩松、山药等人一商量,把下寨门口几座竹楼上的年轻男子都喊了起来,连夜送叶妙回小寨。叶妙临走时,再次扑向金文才,跪下大哭着:“好人,好人,我的恩人……”金文才把她扶起来,安慰她:“叶妙,不要这样。这是我们人民解放军应该做的事;你先回去,等我们的工作组来了,我们还会去看你,给你送去粮食、盐巴、衣服。”
叶妙感动得大哭。
漆黑的夜色中,一条火龙缓缓离开寨门口,逐渐消失在山岭间。金文才和小康、小杜在寒冷的夜风中,久久地眺望着。
叶妙即将回到小寨,岩桨又在哪里呢?
那天夜里,岩桨跳下叶妙的竹楼后,从上寨后紧靠大山的低矮寨墙翻出了寨子,冲进了黑暗的树林,慌不择路地一阵狂奔,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了多远,直到估计没有人追来才放慢脚步。
以前岩桨也在晚上经过林子,可那时都带着弩弓和火枪,听到野兽的嘶吼,他不仅不会怕,还会循声去猎取,但现在他身边连一把小刀都没有,如果碰上野兽就糟糕了,所以他找了一棵大树爬上去躲着。
在树上,岩桨想了很多,叶妙怎样了呢?狠心的窝朗牛是毒打她一顿?还是更狠毒地把她绑往人头桩?他很后悔这些日子太大胆,一次次溜进叶妙的竹楼。如今事情发生了,他这个男子汉却无力保护心爱的女人,只能落荒而逃……寒气在夜雾中无声地扩展,严实地包裹着他,冻得他像全身散了架似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