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1: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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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13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它们,无可替代地和谐
汤朔梅
  汤朔梅

  何必一定要去名山大川、风景胜地呢?上海郊区走走,比如西郊奉贤,一样饱尝秋色。“高才脱略名和利,日夕望君抱琴至”,琴倒不必了,就选择在田野里走走已足够。江南稻熟,弥望的田野送来丰收的乳香;镶嵌在枝叶间的棉朵,吸饱了阳光,玉润丰盈,似要飞离枝头与白云较高洁。不远处的柿子树、枣树被累累果实压弯了枝条,像个个肩挑丰收的壮汉。高粱抑或是老熟的甜芦粟上,三五白头翁正边嗑着穗粒,边侃着大山,像扪虱而谈的名士。果树低着头,稻穗低着头,比肩高的向日葵都谦逊地低着头。

  秋天的乡村,没有一处是空闲着的。庄稼地自不必说了,勤劳的人们把它装点得规整有序。即便是滩涂杂边地,也长满植被。临水是茭柴、芦苇、芦荻,田埂和河岸边多的是狗尾巴草、小飞蓬。当然还杂处着野菊花、菊明子、野紫苏和许多叫不上名的野草。即便是废弃的古石桥的缝隙间,也会突兀地斜出几茎穀树、朴树。你能说杂乱吗?其实,那是乱中有序。你能指出,那个该长在这里或不该长在那里?你别无选择,觉得它们都无可替代地和谐。

  午后的太阳或许还有些燥热。你正感觉的当儿,善解人意的风会送来少许爽朗。如果你嗅觉敏感,就会觉得那风有些许咸涩。对了,杭州湾就在近处,翻过大堤便是。那里有碧海金沙,有渔人码头还有森林公园,你可以尽情游览。如果你是为发呆而来,那我劝你还是坐在海堤上,任思绪飞扬。“吴盐胜雪白”,这里自古以来是盛产吴盐之地,怪不得你觉得风又些咸。若天气晴好,你能见到浮在海面的大小金山以及极目处的洋山、岱山、滩浒岛,它们似水母似阵云,荡漾在梦幻的杭州湾。你的视线或许省略了那些化工厂和楼宇,但你肯定会被那湿地所吸引。那里有大片的芦苇、秧草及它们呵护的水塘。夕阳西下时,一拨拨的鸟雀从海上归来,野鸭、青庄、白鹭、水鹬……这是湿地最热闹的时光。喁喁着、啾啾着,在水塘间嬉戏、照影,聊海上的见闻。如果你被这情景吸引而涉足其间,那还是请你不要打扰它们的世界。那里有一窝窝的卵或者还不更人事的雏鸟,那是它们童年的摇篮,梦从这里起航。蟛蜞和弹涂鱼多得是,但你永远逮不到。不信你试试?如果你是文艺女青年,又读过格林的《红帆》的话,你尽可以闭上眼睛,那载着白马王子的船正鼓起红帆,朝你梦里驶来。逐梦海天,回首沧桑。也许你觉得有些饥饿,这时,农家乐的烟囱里已升腾起炊烟。那青瓦白墙的农舍边,红高粱正向你招手。从而撩拨起你的乡愁在心底萦回。你是留还是不留?

  那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短短的时光里,大海已扩开你的胸襟;乡村野趣已涤尽烦恼,升华了你的情怀。从而使你从容地面对未来,面对来自生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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